第五章 朕的女兒能抵千軍萬馬-《鳯禍天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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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的這幾天,皇城陷入了一種異樣的平靜中,而伴隨著平靜而來的,是整整十天的瓢潑大雨,四月的天氣便已經開始電閃雷鳴,每天都看見灰蒙蒙的天空被銀色的閃電劈開,那震耳欲聾的聲音似乎在傾訴著天翻地覆的變化。
這一天是四月的月末,雨漸漸的開始變小,有一道陽光透過層層烏云照射下來,讓人看清了金鑾殿上金碧輝煌的屋瓦,還有流光溢彩的琉璃,熠熠生輝。
今日是蕭彧登基的日子,皇城好像也被大雨清洗干凈,誰也不知道這里曾經發生過那樣血腥的戰爭,尸橫片野,血流成河。
一道最耀眼的陽光照射到了金鑾殿的琉璃瓦上,映射出七彩的光芒,將整個金鑾殿映襯得更加金碧輝煌,巍峨的聳立在江陵城最高點上,仿若這個世間權力的最高點,吸引著千萬人矚目,瘋狂,盡折腰。
在金鑾殿前的廣場上,宮廷的樂師們正用黃鐘大呂演奏著上古流傳下來的圣曲,文武百官在轉眼的歌聲中,穿著隆重的朝服,一步一步自南宮門外走了進來。
而金鑾殿上,蕭彧正穿著華麗的龍袍,站在那權力的最高點上,巍然而立。
在數萬人靜默以待的目光中,萬民齊齊拜倒在他的腳下,“吾皇萬歲,萬歲,萬萬歲”的賀聲在皇城上空盤旋不去,聲徹九霄。
正午時分,就有幾個宮女來到我的寢宮,個個喜笑顏開,手里端著各式各樣的衣衫,頭飾,還有金銀財帛,說著是皇上賞賜給公主的,望公主喜歡。
看著這些賞賜,我微微蹙了下眉,心里很不好受。
如今,皇兄和慕容文謙被打入天牢,而我卻在這里享受榮華富貴……
突然宮門被人推開,進來了一個不速之客。
蕭寂寒一身華麗的錦袍,神采熠熠地站門口,依然冷酷的臉上有些疲憊,直到我抬眼看著他,他才緩緩走進來:“父皇登基了,你為何臉愁眉不展,你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啊?”
“你來干什么?滾出去!”
他微微一怔,看了我一眼,說道:“你覺得我很可怕?”
我沒說話,但眼神和微微退縮的身子已經說明了一切,這個男人,是個收著獠牙盤起來的毒蛇,不知什么時候又會給我致命的一擊。
我瞟了他一眼,不屑地說道:“我是公主,怎么會怕你?!”
蕭寂寒只挑了挑眉毛,冷酷的臉上掛著陰沉的笑意:“真想不到,原來你真的是他的女兒,其實我很早就懷疑過……”
“你說完沒有,說完,就滾!”
話音一落,我就轉過了身子,背對著他。
屋子里安靜了下來,氣氛也冷了下來。
我知道背后那陰寒的目光還一如既往地看著我,我向來對這個男人沒什么好臉色,但如今,他已大權在握,我還要救皇兄和慕容文謙,想了想,還是轉身看向他:“你——”
“唔……”
我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,而他的一只手已經用力的扶著我的后腦將我壓了下去,他的唇用力的貼了上來,也將我后面的話堵住了。
我拼命地睜扎,卻一點也撼動不了他的力量,感覺到了我的無力和頹然,他的吻越發的瘋狂,帶著一種強制的霸道,在我唇上輾轉反側。?
我的呻吟和掙扎,最終化為了他身下的嗚咽。
等到他松開我時,我幾乎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,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氣。
“嫣妹……”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,他已經將我打橫抱起,幾步就走近了我的床榻邊,將我死死壓在了床榻上,那種緊繃而炙熱的氣息越發濃烈起來。
他沒有動,只是深深地看著我:“我要你……我要你做我的女人!”
“不——”我掙扎著,拼命的側過身子想要避開他的唇,下頜卻他死死地鉗制住,唇舌再也逃不開了,衣衫在他用力的揉搓中慢慢的散落,我的鎖骨和肩膀一寸一寸的露出來,在微弱的燭光下顫抖著,反射出如玉的光澤。
他的目光似也被那一片肌膚吸引,低下頭,在我耳邊吹了一口熱氣:“你的身子真美,你讓我等了太久……太久……”
這一刻,我已經不清楚那種炙熱是他的體溫還是我的幻覺,只感到他埋首在我的肩窩中,吐出的氣息都帶著糜麗的香氣,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。
“不要——”我突然怒吼道:“蕭寂寒,你再敢動我,我立即咬舌自盡!”
話一落,那雙錮著我的有力的手已經松開了,他的唇也離開了我顫抖的肌膚,呼吸幾乎停窒,只能聽到他咚咚的心跳,每一跳仿佛就是一陣痛。
“你還想著慕容文謙,對不對?”他的聲音很低沉,好像隱隱在壓抑著什么,這種壓抑的聲音讓我感覺到了一絲不安。
“是!我就是想著他,我愛他!我只愛他!”
“哈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他突然松開了我,狂笑了起來:“你可知道,你的父皇將要判他的罪,他就快被處斬了!”
“你騙人!我不信!”我心一驚,赫然站起了身,整理好自己的衣衫,怒視著他:“他犯了什么罪,該被處斬?”
蕭寂寒眸光一寒,微微瞇起陰冷的眸子,伸手捏起我的下頜,聲音里帶著深深的笑意,同時也冷了幾分:“到現在,你還在擔心這個男人,你還不死心嗎?如果你從了我,做了我的女人,我可以留他個全尸,如何?”
“呸!”我一下子別過頭,避開了他的手:“我的事,用不著你管!”
“好啊!”他冷笑著,彎下腰湊到我的面前,勾著唇角一字一頓:“你也太高估了自己的分量,你救不了他,而你的父皇即將把你許給我!”
我的心猛地一驚,睜大了雙眼:“我不會嫁給你的,絕不會!”
蕭寂寒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,那雙細長的眼睛里,好像撲的一聲燃起了一簇火焰,咬著牙道:“你開開心心也得嫁,哭哭啼啼還是得嫁!”
說完,他直起身子,一甩袍角,走出了屋子,憤然離去。
我在驚惶中,定了定神,慕容文謙要被問斬了,這是真的嗎?
不行!我要救他!一定要救他!
認蕭彧,一定要認他,他說過,只要我肯認他,什么都答應我。
“來人!來人!”
“公主,有何吩咐?”突然跑進來一個侍衛。
“本宮要見皇上,你去稟告!?”
“是!公主!”
話音一落,那個侍衛就跑了出去,而我一個人在寢宮里簡直是心急如焚,一會跺著腳,一會兒走來走去,卻怎么也坐不下來。
不一會兒,那個侍衛急忙走了進來,說道:“公主,今日皇上有要事,不便見公主,望公主好好休息!”
好好休息?慕容文謙快要被問斬了,我如何能好好休息?
“你再去稟告皇上,說本宮有要事告訴皇上!”
“公主……”他看了我一下,說道:“好吧,屬下再去一次。”
就這樣,來來回回,我也記不清那侍衛去了乾坤殿多少次,可是,蕭彧就是不肯見我,這一夜,我幾乎沒怎么睡,心里只有一個念頭,救他!
又過了幾日,我一直沒能見到蕭彧,卻突然傳來慕容文謙被判砍頭的消息。江陵貼滿了判決的告示,明日他就會被處斬,我像瘋了一般,吵著要見皇上。
可是,一踏出宮門,就被門外的侍衛攔了下來,這些日子,其實我一直被軟禁,蕭彧不準我出宮門半步,也不準我見任何人,就連福祿的身影我也沒瞧見過。
在宮門外,和侍衛糾纏得直到精疲力盡,直到滿心絕望。
明明是初夏,我卻手腳冰涼,一個人蜷在夜明宮的床榻上,蓋著厚厚的錦被依舊感覺不到溫暖,我突然喊道:“我要喝酒,去給我取些酒來!”
一個宮女走過來,看著我,滿是疑惑:“公主,你從來不飲酒啊?”
“去拿!去!”
我突然怒吼一聲,那宮女嚇得一顫,立刻退出了屋子。
好像在她的記憶中從來沒聽說過公主要飲酒。不過,她不是主子,知道自己的奴婢,也不敢再冒犯我,于是去御廚房拿了一些酒來。
我兀自一杯一杯地飲著,但是,喝到頭昏腦漲,視線模糊,卻依舊沒能讓身子熱起來,我索性提起酒壺,對著壺口飲了起來。
滿懷心酸的想著,都是我……都是因為我!
我害了那么多人,最后還是我害了慕容文謙,我快把他給害死了!
感覺自己是意識開始混沌,我笑著,笑出了眼淚,酒真是個好東西,可以讓我忘記一切,到了現在,我還可以笑。
越笑越厲害,笑得喘不過氣,笑得只能靠在冰冷的墻上,才不讓自己倒下。
再次醒來,已是翌日的清晨,外面的瓊花樹上已有早生的蟬在斷斷續續地嘶鳴。
陽光透過鏤空窗戶投進來,我瞇起了眼睛,酒醒的日子還得繼續,我撐起身子,一陣頭昏目眩:“來人,現在什么時辰了?”
“公主,現在已是巳時了。”
聞聲間,我腦海里突然一閃,巳時,還有一個時辰,慕容文謙就要被處斬了。
這一刻,原來有些昏痛的腦袋,一下子清醒了過來,我急忙說道:“我要見皇上,你去稟告,我要見皇上!”
“公主,皇上他不會見你的!”
“混賬!”驟然我跳下了床榻,一個沒站穩,直直跌倒在冰冷的地上:“公主,小心,你沒事吧?”一個宮女將我扶了起來。
我完全無暇顧及其他的事,光著腳丫往外沖了出去,像瘋了一般,拍打著宮門,吵鬧著,哭喊著,要見皇上。
看守的侍衛終于受不了我的嘶喊聲,打開了宮門,可看著我幾乎瘋魔的樣子,他們都駭住了,一刻也不敢怠慢,連忙有人跑去稟告。
見有人去傳話了,我稍微安靜了下來,緩緩走到屋子里,背脊靠著冰冷的墻壁,慢慢地滑坐在地上,神色慘淡,面如死灰。
反反復復將腦子里那些如同走馬燈一樣擁擠的畫面,或者說回憶統統刻在了心里,那些幾乎要將我逼瘋的回憶……
不一會兒,傳話的侍衛回來了,我立刻跑到宮門邊,問道:“皇上怎么說?”
“公主,皇上還是不見你,還望公主……”
“無論怎樣,他都不肯見我,是不是?!”
他面帶難色,卻開不了口,站在一邊的守衛也紛紛低下了頭,我冷笑一聲:“行了,這里沒你們的事,我知道該怎么做了。”
我輕輕關上了房門,走到梳妝臺前,看著自己的模樣,也嚇了一大跳,可是,我還是救不了他,我真沒用,我真沒用……
驟然,一道寒光刺痛了我的眼,我看著梳妝臺上的那把剪刀,心中突然閃過一道激靈,我決定賭一把,用自己的命去做賭注,看他到底見不見我。
我一咬牙,深深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下去,白皙的皓腕上殷紅的鮮血汩汩而出,刺痛無比,淺色的衣衫的袖管被鮮血濡濕成一朵朵刺目的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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