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頁 渝州城三江交匯,依山而筑。 雖然前面戰線上打死打活,渝州城里卻安寧的很,百姓們安居樂業,他們一點也不擔心西軍兵鋒會出現在渝州城前。 縱然有無數流民擁入,但有田順和安美芹坐鎮,渝州城的治安也沒出絲毫紕漏。 依然歌舞升平。 合興街,背山而成的半邊街,街左是一排的青瓦高墻院子,街右則是十余米高的懸崖,懸崖下是滾滾東流的烏江,再向下,便是三江交匯之地。 一座門匾“雅然”的宅院里,青木蔥蔥春花綻放,百鳥在林間跳躍,陽光透過枝丫,斑駁的打在樹下一聲粉紅襦裙的女子身上。 女子一手撐臉,一手扇扇,安靜的看著對面。 女子身上,嫵媚天生。 在嫵媚女子對面的樹下綠蔭中,坐了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,傳著穿著時下還不怎么流行的雪白帶翠綠的襖裙,很有些小家碧玉的璞玉之感。 小姑娘一臉的不高興,手上拿了本書,卻怎么也看不進去。 嫵媚女子呵呵一笑,“你怎么不去昌州陪他,做個同命鴛鴦?” 正是從臨安趕來見李汝魚的謝家晚溪,因為被師父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拖延耽誤了行程,導致趕到渝州時李汝魚已在永川駐防,錯過了春節團圓,于是暫時在渝州住下。 安美芹也是唯恐天下不亂,說什么戰事在即,一切從簡,就將小小和王妃蘇蘇一起安置在了這處叫“雅然”的院子里。 小小本想年后就去永川找魚哥兒。 不曾想初一的時候永川發生戰事,其后魚哥兒又去了昌州,小小只好繼續住在渝州城望穿秋水的等他歸來——畢竟兵荒馬亂的,她一個小姑娘怎么能去拖魚哥兒的后腿。 只是和王妃蘇蘇住在一起,兩人斗了個不亦樂乎。 小小聞言回瞪了一眼,“要你管。” 蘇蘇哦喲了一聲,“你可想清楚了,李汝魚在昌州城做的事足夠殺頭了,你就不打算去見你那魚哥兒最后一面,別怪我沒提醒你喲,只怕以后都見不到了。” 小小切了一聲,“魚哥兒才不會做那樣的事,他一定是為了鼓勵軍心,故意騙那些人的。” 話是如此說,可小小知道這真的很有可能,心情越發低落。 院子里,蘇蘇身畔的花囿里,本是春意盎然的大片鮮花,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,只是眨眼功夫,就已凋殘似被秋風掃過。 只剩殘花。 蘇蘇側首默默的看了一眼,暗暗苦笑,卻不動聲色的撫額,“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蟲?” 小小不甘示弱,“啊嘞,就是。” 蘇蘇一臉無奈,忽然問道:“你家那個女冠師父呢,這兩日怎么不見她?” 小小本來想懟回去,旋即一想,對啊,師父這兩日去了哪里,怎么一點消息也沒有,該不會丟下自己跑了吧,于是沉默著不說話。 忽有聲音飄來,一道流光從而降。 女冠落地。 雪袍飄舞,露出金玉一般的雙腿,地上卻沒有漾起一絲塵埃,滿眼寵溺的說:“你不是擔心你那未來師娘李婉約嘛,為師去了趟蜀中。” 話音剛落地,天穹之上驟然落下無數花斑,飄灑如雨,一只飛鳥不經意間撞進花雨里,那片花雨仿佛是有人投食的池中游魚,飄舞而簇擁飛鳥。 飛鳥慘鳴一聲,倏然間被數十朵花斑攪弄成一片血雨灑落。 女冠大感頭疼,揮袖。 清風拂起。 漫天花雨消散不見。 小小哇了一聲,“師父你被人打得抱頭鼠竄了啊,那個花蕊夫人有這么厲害?”又假裝驚惶的樣子抬頭望天,“她不會追來了吧?” 女冠莞爾,“不是異人就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妖婆嘛,總會有點本事。” 旋即醒悟過來,叱道:“什么叫抱頭鼠竄,我只是不想牽連李婉約,所以見她沒事,不想和那老妖婆一般見識而已。” 小小吃吃的笑,解釋就是掩飾。 不過那個花蕊夫人這么厲害,自己就不用擔心李婉約啦,等夫子歸來,她大概會正式成為自己的師娘了。 蘇蘇看著這一幕,見慣不怪。 在謝晚溪和女冠入住“雅然”后,這女冠還曾在月夜下撈烏江水為練,數十米長的水練橫空,直接抽散了十余個覬覦自己和謝家晚溪美色從夜市跟來行惡的地痞。 滿地血腥。 為此安美芹還親自出面來撫平風波。 女冠回首看了一眼蘇蘇,“你又欺負我家小小了?” 蘇蘇無辜的聳肩,不無幽怨的道:“有你這位謫仙人在我哪敢,都是我被欺負好么。” 前半句是假話,后半句是真話。 別看謝晚溪這丫頭小,懟起人來真是個難受,蘇蘇自認打嘴仗不輸滿口大道理的女帝,可在這小丫頭面前,大多時候都要吃癟。 小小站起身,拉著女冠的手搖擺,“師父,你回來了,我們去昌州看看魚哥兒好不好?” 女冠搖頭,“不去。” 頓了下,怕小小擔心,又說道:“他不會有事。” 小小情緒低落的哦了一聲,旋即又想起了什么,一臉雀躍,心緒安寧至極,“連師父你都這么說了,魚哥兒肯定沒事。” 花囿里的殘花,不合常理的鱗次綻放。 蘇蘇看在眼里,只能嘆氣,一念心傷則花殘,一念靜心則花開。 第(1/3)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