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頁 唐僧聞聽,見對方似真個無惡意,卻才定性,遂向四周仔細觀瞧,只覺月明星朗,忽又聽得人語相談,有聲音傳來道:“十八公請得圣僧來也。”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,見對方一句一個圣僧,無不可客氣氣,唐僧遂更感放心,不由抬頭觀看。 卻見乃是三個老者,前一個霜姿豐采,第二個綠鬢婆娑,第三個虛心黛色。三人各各面貌、衣服俱不相同,都來與其見禮。 唐僧趕忙還禮,道:“弟子有何德行,敢勞列位仙翁下愛?” 之前自稱十八公的老者笑道:“一向聞知圣僧有道,等待多時,今幸一遇。如果不吝珠玉,寬坐敘懷,足見禪機真派。” 唐僧躬身:“敢問仙翁尊號?” 十八公笑道:“霜姿者號孤直公,綠鬢者號凌空子,虛心者號拂云叟,老拙號曰勁節。” 事實上唐僧依舊是留著自己的心思,如今卻是已對自己的身份有所感悟,所謂江流兒,取經人,金蟬子,一切的一切,但只是不愿意去深想。 聞聽對方報號,唐僧依舊是問道:“四翁尊壽幾何?” 孤直公哈哈笑道:“我歲今經千歲古,撐天葉茂四時春。香枝郁郁龍蛇狀,碎影重重霜雪身。自幼堅剛能耐老,從今正直喜修真。烏棲鳳宿非凡輩,落落森森遠俗塵。” 另一凌空子跟笑道:“吾年千載傲風霜,高干靈枝力自剛。夜靜有聲如雨滴,秋晴蔭影似云張。盤根已得長生訣,受命尤宜不老方,留鶴化龍非俗輩,蒼蒼爽爽近仙鄉。” 拂云叟也笑道:“歲寒虛度有千秋,老景瀟然清更幽。不雜囂塵終冷淡,飽經霜雪自風流。七賢作侶同談道,六逸為朋共唱酬。戛玉敲金非瑣瑣,天然情性與仙游。” 最后勁節十八公同樣哈哈笑道:“我亦千年約有余,蒼然貞秀自如如。堪憐雨露生成力,借得乾坤造化機。萬壑風煙惟我盛,四時灑落讓吾疏。蓋張翠影留仙客,博弈調琴講道書。” 唐僧聽完,心中卻是不由暗吟,對方若果真是妖怪,決然不可能有這般文采,定為那弒母吃人之輩一般,哪會與我這般客氣,遂躬身稱謝道:“四位仙翁,俱享高壽,但勁節翁又千歲余矣。高年得道,豐采清奇,得非漢時之四皓乎?” 四老者頓時哈哈大笑,十八公道:“承過獎!承過獎!吾等非四皓,乃深山之四躁也。敢問圣僧,妙齡幾何?” 被氣氛感染,聞聽唐僧眼前不由飄過自己的一生,遂合掌躬身道:“四十年前出母胎,未產之時命已災。逃生落水隨波滾,幸遇金山脫本骸。養性看經無懈怠,誠心拜佛敢俄捱?今蒙皇上差西去,路遇仙翁下愛來。” 吟完,唐僧心底卻又不由升起一陣莫名的惆悵,竟第一次想到了自己的那母親,如今又可還好?隨之卻又浮現自己曾經將那人剖腹剜心的場景,一手握著一顆鮮血淋漓的心,卻仿佛抓在自己的心上,直讓他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,更想仰天長吼,直到耳邊傳來聲音。 卻是四老者共稱道:“圣僧自出娘胎,即從佛教,果然是從小修行,真中正有道之上僧也。我等幸接臺顏,敢求大教,望以禪法指教一二,足慰生平。” 唐僧聞言,不禁慨然,腦子里卻依舊抹不去那鮮血淋漓的場景,自己剖開那人胸膛,活生生剜出其心的畫面。 第(2/3)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