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五 夢醒千秋古-《蛆蠅尸海劍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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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來暑往,冬去春來,彈指間,又至一年春暖花開之際。
一發(fā)須如墨的道士在官道上緩步前行,途經(jīng)路邊一大宅,見此地風景秀麗、湖生菱花,綠柳成林,果然是一處好風水。他心道:“這便是近年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暇玉山莊么?我那道觀初開,與此相近,倒要進去打聲招呼。”
他走到門前,輕輕拍門,護院見是一中年道長,面如冠玉,器宇不凡,油然生敬,問道:“不知道長來咱們府上,有何貴干?”
道士說道:“貧道張三豐,在離此西處十里的武當山上初建道觀,驅(qū)鬼捉妖,治病救人,傳功教武,特來知會一聲。”
那護院立時進去回報,過不多時,莊主迎了出來,請三豐老道進去喝茶,說出一樁苦處,連連唉聲嘆氣,原來他不久前養(yǎng)下一子,天生患病,喘不上氣,喝奶極少,只怕竟會夭折。這位宋莊主老來得子,最是寶貝,說道悲苦時,當真淚如雨下。
張三豐道:“咱們毗鄰相居,自當互助,且讓老道進去瞧瞧。”
宋莊主心生指望,便將孩兒報出來讓張三豐瞧,張三豐稍稍一探,便知是手太陰與足太陽經(jīng)氣血微亂,想必出生時憋尿受冷導致。他點頭道:“宋莊主不必擔憂,且讓老道醫(yī)治一番。”凝力在孩童肺俞穴上一點,真氣到處,便是死者亦能起身,那孩童“哇”地一聲,嘔出一口血痰來,大口呼吸,大聲哭喊。
宋莊主忙讓奶媽喂奶,孩童肚餓,如狼一般,宋莊主大喜過望,領(lǐng)全家向張三豐跪拜。張三豐袖袍一翻,這數(shù)十人膝蓋一熱,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,宋莊主也算得武林中一流好手,如此方知這張三豐道長武功絕頂,深藏不露,登時滿心崇敬之意。
宋莊主道:“道長方外仙人,自不圖錢財良田,但道觀方成,或處處有所短缺。我這便讓人采辦諸般器具,送上山去,算是敬拜老君的薄禮。”
張三豐笑道:“貧道也不是來訛錢的,不過與你的這個兒子,倒是有緣。如莊主舍得,待此孩子八歲之后,我便前來,帶他上山,傳他武藝,令他強身健體如何?”
宋莊主喜出望外,知這等機緣千載難逢,這老道武功如此高強,只要蒙他指點一二,乃是家門中興之兆,哪里有半分不愿?當即答應(yīng)下來。張三豐道:“這孩子既然入門,便是我武當山第一弟子。”當即賜名遠橋,寓意吉祥,前景光明。
張三豐辭了宋莊主,再往前行,來到繁華鎮(zhèn)上,四處行善,播揚他武當之名。有人感念他恩情,請他喝茶,老道也不推辭,席間傳授武道,微言大義,那東道獲益匪淺,稍一運用,真氣舒暢,更是欽佩。
便在這時,只見一對青年夫婦走上酒樓,男的精神秀氣,女的美貌動人,張三豐登時認出這二人來,便是他同門蒼鷹的兩位徒兒赤蠅、文秋香。他瞧出香兒懷有身孕,微微點頭,心道:“回去見了蒼鷹,倒要告知他一聲。但他最喜好打聽,多半已知曉此事。”
他此時喬裝打扮,染黑發(fā)須,那二人自也認不出他來。
只聽香兒說道:“那明思奇重出江湖,這幾年來風生水起,萬獸堂聲勢不小,竟又要建立盟會,爭奪武林盟主。蠅哥哥,咱們倒是免不了要與他龍爭虎斗一番,助莫姐姐守住這盟主之位。”
赤蠅說道:“這等虛名妄事,何必鬧得如此之大?這位明思奇前輩雖然大肆行事,但也算行俠仗義,為何突然鬧這么一出來?”
香兒熟知江湖機密,又低聲道:“還有人在他萬獸堂中,見到一位女子,瞧她模樣,竟是當年歸燕然師叔的遺孀韓霏。”
赤蠅不知其中曲折,只是嘆道:“莫非是這位韓霏改嫁于明思奇了?”
香兒笑道:“她嫁未嫁他,我卻不知,只是韓霏姐姐機智聰明,有處事決斷的大才,這明思奇有她輔佐,也難怪如此興旺。”
赤蠅問道:“既然大伙兒沾親帶故,奉誰為盟主,自也無礙無禍了。”
香兒嗔道:“你不要當這天下第一么?如今千載難逢的機會放在眼前,你大可在群雄面前一顯身手,奪下頭魁,豈不美哉?”
赤蠅嗤笑一聲,香兒火了,擰住他臉皮,喝道:“你又在心里笑我了,是不是?”
赤蠅慘叫道:“我錯了,我錯了,娘子武功天下第一,娘子吃人不吐骨頭,我哪敢對娘子不敬?”
香兒嗔道:“你心里想些什么?給我從實招來,不然今晚回去,要你明早起不了床。”
兩人交談時聲音輕微,卻哪里瞞得過張三豐?他聽到此處,默默一笑,暗想:“這兩人皆沒大人模樣,都是跟蒼鷹學的。”
赤蠅說道:“照我看哪,如今世道不平,名聲來得越早,情形越是風光,便越易招來禍事。不如明哲保身,細水長流,以圖今后之興。”
張三豐心中叫好,想道:“這孩子年紀不大,但有這般見識武功,將來天下第一之名,非他莫屬。”觀他身手,殊為了得,再過十年,恐怕便有一場蛻變,到了那時,凡世之中,或無人能與他相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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