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頁 無極炎尊消化下了情緒,默默檢討:算了吧?不要再跟著操心。他這顆心,從一萬多年前風驚濯飛升開始,就為他操的稀碎,可他呢,聽過一次話嗎?沒有。 人家不聽,自己的發(fā)際線卻日益后移。 無極炎尊摸了摸微禿的腦頂,抿唇不語。 風驚濯看看他,問:“這是你說重要的事,還是不太重要的事?我聽來聽去,怎么都是廢話?” 無極炎尊:“你愛怎么說怎么說吧,我也分不清重不重要了,反正我還有一件事。” 風驚濯示意他講。 “誅滅邪神之戰(zhàn),你立下首功,飛升成神,只不過從那以后,你專注寧杳復生之事,這天地萬千大山不能無人管理,我便將山神之位給了寧棠,她是菩提之族,掌管山川很是相宜。” 風驚濯一時沒懂。 這事兒早就定下了,寧棠本就該飛升,只是被蒼龍占了命格,待她化形后便補了神位,已經(jīng)掌管山川三百年了:“我知道,我沒有異議。” 無極炎尊道:“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,也該給你定個神職了。” “前些日子,寧棠與我聊,說寧杳快要結果了,她回來還是要重掌氣運之神一職的。那你應當也該閉關出山,為我分憂了吧?” 風驚濯道:“你看著辦吧,只是不要忘了給杳杳補封神儀式。” 無極炎尊擺手:“還用你說,必定大辦。” 那風驚濯就沒有其他要叮囑的了。 無極炎尊看看他,悠悠道:“驚濯,你好好想想,我私下來找你,可是為了給你行個方便的——你要什么意見都沒有,我可隨便分配了。冥神沒日沒夜地哭訴他壓力太大,忙不過來,要我給他增添人手,鬼神之職可還空缺著呢,我也確實需要一個靠譜的人去做。” “不過,這個差不太好干,要日日居在逝川渡,輕易不得離身。你要是想回落襄山常住,可就……” 風驚濯耳朵里聽他說話,手上一下一下輕撫心口。 低聲道:“杳杳,不用搭理他。” 無極炎尊:“……” 風驚濯瞥他一眼:“那你要如何?怎樣行的方便。” 無極炎尊道:“你挑一個。” 風驚濯歪頭:“可以挑?” “就當是給老友送份禮……沒有你們,我還渾渾噩噩不知到何時。你沉靜內(nèi)斂,從最開始到現(xiàn)在,除了喜歡她之外,也沒看出對其他什么有偏好,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。” 他說:“要不是此時神界太多緊要之職空缺,我定封你一個愛神,與你實在相宜。” 風驚濯啞然失笑。 想了想,他說:“我還真有一個心儀的。” * 風驚濯回到落襄山的時候,天色已晚。 此時正值寒冬,清凌凌的雪花鋪在簪雪湖上,立而不化,像一條潔白柔軟的毛毯。 風驚濯沒用神力,獨撐孤舟,緩慢向落襄山的方向劃。 天地靜寂,遠山連綿,腳下湖水和滿目青翠都已沉睡,只有他輕輕撥開這安靜,踏月行走在回家的路上。 袖口處的根須慢慢探出頭,一頭垂落至湖面,輕輕攪了一下湖水。 風驚濯道:“杳杳,你想下去玩一會嗎?” 根須歡快地拍打水面,“嘩啦嘩啦”濺起一串水花,揚到風驚濯臉上。他眉眼含笑,也不擦去。 風驚濯坐下,扯開衣領,低頭凝視心口正中央。在肌膚下,能看見隱隱顯形的菩提子——那里皮膚薄薄一片,血管的顏色很深,每一條堅實的根莖都穿插在血管中,而菩提即將破土而出。 風驚濯滿身暖意,他的杳杳,是從他心臟里開出的花。 “杳杳,那我?guī)闳プ€蚌吧,比以前我們撿的貝殼大很多,里面還有珍珠,好不好?” 根須一靜,然后急急向水里扯。 風驚濯下了水,一手護著心口,慢慢沉下身子。冬天的湖水格外清亮,偶爾有魚游過,袖口處的根須伸出,欠欠地扒拉一下,魚嚇得快速竄離。 風驚濯陪她玩,魚跑了,他 便并指攪動水流,挾著魚回來,由寧杳扒拉著玩。 讓她玩了兩回,才放過那條倒霉的路人魚,繼續(xù)下潛,打算找個最好的蚌殼。產(chǎn)出的珍珠,杳杳一定會喜歡。 正尋摸著,忽然看到湖底有一串銅錢——不知是誰掉落的,在這里多長時間,總之,那是個盤的緊緊實實的一大串,真可謂一筆意外之財。 風驚濯眉目一彎,伸手去撿。 有人比他更快,剎那間,身體中四通八達的根須破身而出,迅速卷起銅錢,木須緊緊實實纏住,下一刻,嗖的一下向前游。 根須扎根于身體是痛,可風驚濯早已習慣。然而,這猝不及防的全體剝離,一瞬間撕裂痛楚讓整個腦子都白了一下。下一刻,即便是在湖水中,風驚濯也感覺自己驚出一身冷汗—— 他身體空蕩蕩的,那溫暖又充實的心安感覺沒有了。 真是又急又氣,又心疼:小沒良心的,他養(yǎng)著她護著她,然后,她看見一串銅錢,就丟下自己跑了? 她跑去哪?跑這么快,傷著磕著怎么辦?剛剛結果,還不穩(wěn)定,萬一出了意外,他怎么辦? 風驚濯咬牙,順著氣息追。 * 寧棠在落襄山上找了一圈,也沒見到風驚濯人影,知道他肯定帶寧杳下山了。 這怎么辦?放心不下啊。 這段時間和以往不一樣,杳杳已經(jīng)到達結果的條件,隨時都可能結果,只因為風驚濯太寵著,慣著她懶洋洋的不動彈。但沒準碰到什么事,她一勤快,就結果了。 風驚濯當然是個有譜的人,可杳杳沒譜啊,誰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來?風驚濯管不管得住她?三百年前,寧棠就提過還是她再去找紫骨針,化為土壤,親自養(yǎng)著杳杳,比較合理。這驚濯死活都不同意。 算了,與其在這瞎想,不如自己出去找,不行去跟無極炎尊提要求,連接她與風驚濯的神印。 剛走到山腳下,忽然,前方湖水里沖出來一濕漉漉身影,轉(zhuǎn)瞬到她眼前。 寧棠定睛:我妹? 寧杳身上只一件淺綠色的薄衫,軟軟貼著肌膚,勾勒出纖細曼妙的身形,長發(fā)濕淋淋的披散,襯得肌膚更加雪白,唇色嫣紅,漂亮的像奪人心魄的山林精怪。 她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:“長姐!” 寧棠張開雙手,讓她結結實實撲到自己懷中,迅速將她全身細細打量一遍:挺好的,元氣滿滿,精力十足。 “怎么就你一個人?風驚濯呢?” 寧杳沒回答,笑容更大,獻寶一樣雙手捧上一物:“給你!!” 寧棠莫名其妙接過,拎起來看了看:一串銅錢?啥意思? 她有太多問題想問了,但看寧杳的狀態(tài),先伸手摸了下她頸邊脈息,心下一片了然。 還沒等說什么,風驚濯匆匆趕到。 他也從水里出來的,全身上下濕淋淋,卻也顧及不上自己形象,迅速沖到寧杳身邊,扳過她肩膀來來回回打量。 寧杳沖他笑,很友好地揮手打招呼。 寧棠解釋:“我剛才看過了,杳杳恢復的很好,身體上沒任何隱患,就是……木系仙族本來就遲鈍,她又是重塑回來的,意識還有些模糊,過段時間才會清晰。” 風驚濯怔了一下:“杳杳不認識我?” 寧棠道:“不止。她可能目前僅僅不認識你,別的人,大概會有模糊的印象。因為你是護育她的人,三百年了,她已經(jīng)習慣了。在她眼里,你可能就是……一坯土。” 風驚濯哭笑不得:“長姐,這情況要持續(xù)多久?” “也快,意識只是暫時模糊,漸漸就會變得清晰,就想起你了。三百年都過來了,也不差這點時間。” 這倒是。 風驚濯目光落在寧杳臉上,看她望想自己的神色,既欣慰,又懷念,還有淡淡的鄉(xiāng)愁——果然是木頭看土的神色。 他又是無奈又是好笑:“杳杳,你一點都不記得我?” 寧杳說:“你叫風驚濯。” “嗯……你剛剛怎么跑那么快?” 寧杳道:“我撿到錢,著急拿給長姐。” 風驚濯問:“我就在你身邊,你怎么不著急拿給我?” 寧杳沒說話,看一眼風驚濯,很尷尬地笑了下,那笑容的意味就是:你看你這話說的,多冒昧,多越界。 而且你一捧土,要錢干什么。 寧棠瞅瞅他倆:“驚濯,你要……理解杳杳,不要著急。” 風驚濯看她,笑道:“我不著急。” 又說:“也不用理解什么……杳杳很可愛。” 他只會一次又一次的愛上她而已。 …… 寧杳回來的第一個晚上,大家都很高興,寧棠帶著她,認了一圈人。 末了問她:“記住了嗎?” 寧杳說:“記住了。” 寧棠忍著笑,摸了摸她的脈,還是那混亂的樣子:“不可能吧,哪有那么快?” 她指最近的寧玉竹:“你說他是誰?” 寧杳掀掀眼皮看了一眼:“狗。” 寧玉竹頓時暴跳如雷:“寧!杳!你就是一個睡著的時候能讓人念及你的好,醒來之后就把人氣死的煩人精!虧我三百年為你流了這么多眼淚,哭的我大量失水,皮膚都有皺紋了!我真是閑的!” 寧杳沒搭理他,在人群中巡視一圈,精準定位到風驚濯,徑直朝他走。 大家目光隨她動。 寧杳站在風驚濯身邊,腦袋磕在他肩膀上,然后靜止不動。 眾人疑惑,這什么意思? 解中意試探著問:“杳杳,你咋了?” 寧杳腦袋埋在風驚濯肩膀上:“好了,今天就認到這吧,我困了,要睡覺。” 寧棠說:“那就睡吧,和姐姐一起睡?” 寧杳拒絕:“不,我得和風驚濯一起睡。” 她說的是“得和”,而不是“我要和”,用這個“得”字,這句話的含義就變得很微妙。 寧棠懷疑的小眼神盯向風驚濯,希望他給個合理的解釋。 風驚濯:“長姐……” 寧棠:“你這聲長姐叫的我非常不安。” 還不等風驚濯給出解釋,寧杳揉著眼睛,腦袋一下下在風驚濯肩膀上磕,催促道:“好困啊,我要和你睡覺。” 這回不止寧棠,所有人或疑惑或八卦的目光紛紛粘上來,比燈籠還亮。 風驚濯:“她說的睡覺,就是……睡覺的意思。你們懂嗎?” 眾人:“不懂!” 寧杳困的睜不開眼,拉風驚濯進屋:“別和他們說了,聽語氣是完全不懂,而且求知欲很強的樣子,可看起來又不太聰明,說不明白的。走吧,我要睡了。” 風驚濯:“我……” 他被拽進屋,兩扇門“砰”的關上。 門外,被摔了一臉門的大家面面相覷,寧棠問:“你們說說,這算怎么回事?我應不應該沖進去,把我妹解救出來?” 寧玉竹冷笑:“你確實應該沖進去,你應該把濯哥解救出來。” “滾滾滾,你最會吃里爬外。” 但其他人,也并沒有提出任何建設性意見。 最后,還是屠漫行說:“哎呀,都是萬八千歲的人了,愛咋咋吧,大家實在放心不下的話……” 眾人一齊認真聽講,看她能說出什么解決辦法。 “……就回屋睡 覺,當不知道。” * 進屋后,寧杳雙手抱住風驚濯的腰,腦袋在他胸膛上磕了兩下,自言自語道:“進不去了。” 風驚濯說:“要進哪里?” 寧杳瞅瞅他,忽然豎起食指抵在唇邊,對風驚濯噓了一聲。 她神神秘秘,鬼鬼祟祟,風驚濯一面覺得好笑,一面又疼惜,乖乖配合她,偷感很重地俯身貼耳。 寧杳說:“驚濯……我可以這么叫嗎?會不會太親熱了?” 風驚濯道:“不會。” 那好,寧杳說:“驚濯,我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。” “請說。” 寧杳:“我不是人。” 風驚濯看她:“……” 她很嚴肅:“是菩提。” 風驚濯哦了一聲,在寧杳有些小失望的眼神中,調(diào)整下表情,露出了淡淡的驚訝以及壓低聲音:“需要我為你保密嗎?” 寧杳眼眉一沉,略略思索,想了半天,眉目漸漸舒展:“我發(fā)現(xiàn),好像也不用,大家都是自己人。” 風驚濯抱起手臂,挑眉盯著她。 “但是但是,驚濯,我亂了,你等會讓我理一下,”寧杳捂著額頭想了很久,忽然一拍手,指窗邊的一盆花,“你看見那盆花了嗎?” 風驚濯說:“看見了。” “花必須在花盆里。” “嗯。” 寧杳沖他一笑,撲進他懷中,埋臉蹭來蹭去:“我想讓你當我的花盆……我覺得你就是我的花盆!所以,我想請你陪我睡覺,花,得在花盆里才行……” 風驚濯道:“所以,只是因為你覺得我是你的花盆,才讓我陪你?” 寧杳一怔,大力搖頭:“不不不,不是的不是的,嗯……我又亂了,你等我一下啊,我想一想。” 她先說:“你要是不樂意當我的花盆,你直接說就行,我不強求,我可好說話了,可尊重人了。” 說完,她很大方地看風驚濯,等他的答案。 風驚濯一下笑了,說:“我樂意的,我喜歡當花盆。” 啊,那就太好了,寧杳繼續(xù):“我不是因為覺得你是我的花盆,才邀請你一起睡覺——我跟你說哦,一朵花,只有一個花盆,你是唯一的。” 風驚濯點頭:“好榮幸。” “雖然跟你還不太熟,但我特別喜歡你,你知道嗎?這種喜歡和其他人的不一樣,對他們的喜歡,就是喜歡;但是對你的,是……喜歡,你理解了吧?” 風驚濯說:“不太理解。好像都一樣。” 寧杳急得在原地轉(zhuǎn)了個圈,冥思苦想,然后興奮道:“想到了!我喜歡其他人,是安靜的;喜歡你,是蹦蹦跳跳的。誰給我當花盆我都不要,我就要你,你要實在不陪我,晚上我寧可一個人睡,也不會去找別人的。我想摸你,想親你,想扎在你懷里,用你的衣袖當被蓋。” 風驚濯知道他的小木頭表達力驚人,她沒節(jié)制,他應該有點節(jié)制。 可是真的忍不住:“那你怎么還不來摸我?親我?” 寧杳道:“因為我在忍著。咱倆還不太熟,我又摸又親的,不禮貌,你會不會不高興啊?” 風驚濯說:“不會。” 那還說什么,上啊! 寧杳立刻就對著風驚濯那張艷絕昳麗的臉下手了。先是捧住他臉頰揉了揉,手指認真仔細摸過他眉眼嘴唇,向下劃過鎖骨,抱住他的窄腰,踮腳,率先找到他嘴唇,胡亂親了一通。 終于做到想做的事。寧杳毫不吝嗇夸獎:“驚濯,你真是個好人。” 風驚濯微微一笑,打橫抱起她:“希望你一直這么覺得。” 被放到床榻上時,寧杳覺得肩膀處微微發(fā)硌,伸手一掏:“這是什么呀?” 指尖掛著一個墨綠色的手繩,簡單的幾股線編織,中間穿著一個打磨光滑的金色珠子,上面有幾道淺淺的紋路。 風驚濯看了眼,拿過來,仔細系在寧杳手腕上,金黃與墨綠顏色交織,更襯她膚白如玉:“別摘下來。” 他認真,她也端正臉色:“這是什么?” 風驚濯道:“金子。” 寧杳眉眼一彎:“我還以為是什么法寶呢。金子啊,太好了,我喜歡。” 風驚濯見她全部的心思都用來喜歡這塊金子,戳戳她腦門:“要記得一直帶著,什么時候都不能摘下來。” 寧杳:“這話說的,金子我怎么舍得摘?” “無論在哪里,遇到任何事,你摸一摸它,默念我的名字,我就會立刻出現(xiàn)。” 寧杳問:“你出現(xiàn)干嘛?” “……” “?” 風驚濯道:“出現(xiàn)再給你送一塊金子。” 哇……好人哎。 寧杳說:“驚濯,你是不是很有錢啊?” 風驚濯沉吟,忽然一笑,長臂一圈將她攬在懷中,吻一吻她眉尾:“你知道我是什么神么?” 寧杳道:“什么神?金神?善神?……男神?” 風驚濯道:“是財神。” 當時無極炎尊讓他挑選神職,他本沒有所謂,但轉(zhuǎn)念一想,財神之位空缺,日后會有新飛升的神補位,一旦補位,杳杳必定極感興趣,肯定會多多結交,若是位年輕俊美的男子……那可不行。 他得把這個位子占上。 寧杳雙眸更亮了,看風驚濯,嘴里更是胡亂地輸出直球:“怪不得我這么喜歡你,驚濯,你不僅人好,長得漂亮,還是財神!真是哪哪都好,好好好,好極了。” 風驚濯哈哈大笑,更加抱緊寧杳。 就知道,這個神職,算是占對了。 風驚濯唇邊彎著一抹笑,慢慢覆身,一串輕吻如羽毛般落在寧杳眼角眉梢,臉頰脖頸。 他揮袖熄滅了燈。 情到濃時,他親近她,卻聽她嗚嗚咽咽:“那個……驚濯,我想……剛才我有一句很重要的話,忘了跟你說。” 他一怔,抱緊她:“什么?” 她嗓音軟軟的,卻很鄭重:“恭喜恭喜你發(fā)財呀。” 【正文完】 2025.03.20春分 大家目光隨她動。 寧杳站在風驚濯身邊,腦袋磕在他肩膀上,然后靜止不動。 眾人疑惑,這什么意思? 解中意試探著問:“杳杳,你咋了?” 寧杳腦袋埋在風驚濯肩膀上:“好了,今天就認到這吧,我困了,要睡覺。” 寧棠說:“那就睡吧,和姐姐一起睡?” 寧杳拒絕:“不,我得和風驚濯一起睡。” 她說的是“得和”,而不是“我要和”,用這個“得”字,這句話的含義就變得很微妙。 寧棠懷疑的小眼神盯向風驚濯,希望他給個合理的解釋。 風驚濯:“長姐……” 寧棠:“你這聲長姐叫的我非常不安。” 還不等風驚濯給出解釋,寧杳揉著眼睛,腦袋一下下在風驚濯肩膀上磕,催促道:“好困啊,我要和你睡覺。” 這回不止寧棠,所有人或疑惑或八卦的目光紛紛粘上來,比燈籠還亮。 風驚濯:“她說的睡覺,就是……睡覺的意思。你們懂嗎?” 眾人:“不懂!” 寧杳困的睜不開眼,拉風驚濯進屋:“別和他們說了,聽語氣是完全不懂,而且求知欲很強的樣子,可看起來又不太聰明,說不明白的。走吧,我要睡了。” 風驚濯:“我……” 他被拽進屋,兩扇門“砰”的關上。 門外,被摔了一臉門的大家面面相覷,寧棠問:“你們說說,這算怎么回事?我應不應該沖進去,把我妹解救出來?” 寧玉竹冷笑:“你確實應該沖進去,你應該把濯哥解救出來。” “滾滾滾,你最會吃里爬外。” 但其他人,也并沒有提出任何建設性意見。 最后,還是屠漫行說:“哎呀,都是萬八千歲的人了,愛咋咋吧,大家實在放心不下的話……” 眾人一齊認真聽講,看她能說出什么解決辦法。 “……就回屋睡 覺,當不知道。” * 進屋后,寧杳雙手抱住風驚濯的腰,腦袋在他胸膛上磕了兩下,自言自語道:“進不去了。” 風驚濯說:“要進哪里?” 寧杳瞅瞅他,忽然豎起食指抵在唇邊,對風驚濯噓了一聲。 她神神秘秘,鬼鬼祟祟,風驚濯一面覺得好笑,一面又疼惜,乖乖配合她,偷感很重地俯身貼耳。 寧杳說:“驚濯……我可以這么叫嗎?會不會太親熱了?” 風驚濯道:“不會。” 那好,寧杳說:“驚濯,我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。” “請說。” 寧杳:“我不是人。” 風驚濯看她:“……” 她很嚴肅:“是菩提。” 風驚濯哦了一聲,在寧杳有些小失望的眼神中,調(diào)整下表情,露出了淡淡的驚訝以及壓低聲音:“需要我為你保密嗎?” 寧杳眼眉一沉,略略思索,想了半天,眉目漸漸舒展:“我發(fā)現(xiàn),好像也不用,大家都是自己人。” 風驚濯抱起手臂,挑眉盯著她。 “但是但是,驚濯,我亂了,你等會讓我理一下,”寧杳捂著額頭想了很久,忽然一拍手,指窗邊的一盆花,“你看見那盆花了嗎?” 風驚濯說:“看見了。” “花必須在花盆里。” “嗯。” 寧杳沖他一笑,撲進他懷中,埋臉蹭來蹭去:“我想讓你當我的花盆……我覺得你就是我的花盆!所以,我想請你陪我睡覺,花,得在花盆里才行……” 風驚濯道:“所以,只是因為你覺得我是你的花盆,才讓我陪你?” 寧杳一怔,大力搖頭:“不不不,不是的不是的,嗯……我又亂了,你等我一下啊,我想一想。” 她先說:“你要是不樂意當我的花盆,你直接說就行,我不強求,我可好說話了,可尊重人了。” 說完,她很大方地看風驚濯,等他的答案。 風驚濯一下笑了,說:“我樂意的,我喜歡當花盆。” 啊,那就太好了,寧杳繼續(xù):“我不是因為覺得你是我的花盆,才邀請你一起睡覺——我跟你說哦,一朵花,只有一個花盆,你是唯一的。” 風驚濯點頭:“好榮幸。” “雖然跟你還不太熟,但我特別喜歡你,你知道嗎?這種喜歡和其他人的不一樣,對他們的喜歡,就是喜歡;但是對你的,是……喜歡,你理解了吧?” 風驚濯說:“不太理解。好像都一樣。” 寧杳急得在原地轉(zhuǎn)了個圈,冥思苦想,然后興奮道:“想到了!我喜歡其他人,是安靜的;喜歡你,是蹦蹦跳跳的。誰給我當花盆我都不要,我就要你,你要實在不陪我,晚上我寧可一個人睡,也不會去找別人的。我想摸你,想親你,想扎在你懷里,用你的衣袖當被蓋。” 風驚濯知道他的小木頭表達力驚人,她沒節(jié)制,他應該有點節(jié)制。 可是真的忍不住:“那你怎么還不來摸我?親我?” 寧杳道:“因為我在忍著。咱倆還不太熟,我又摸又親的,不禮貌,你會不會不高興啊?” 風驚濯說:“不會。” 那還說什么,上啊! 寧杳立刻就對著風驚濯那張艷絕昳麗的臉下手了。先是捧住他臉頰揉了揉,手指認真仔細摸過他眉眼嘴唇,向下劃過鎖骨,抱住他的窄腰,踮腳,率先找到他嘴唇,胡亂親了一通。 終于做到想做的事。寧杳毫不吝嗇夸獎:“驚濯,你真是個好人。” 風驚濯微微一笑,打橫抱起她:“希望你一直這么覺得。” 被放到床榻上時,寧杳覺得肩膀處微微發(fā)硌,伸手一掏:“這是什么呀?” 指尖掛著一個墨綠色的手繩,簡單的幾股線編織,中間穿著一個打磨光滑的金色珠子,上面有幾道淺淺的紋路。 風驚濯看了眼,拿過來,仔細系在寧杳手腕上,金黃與墨綠顏色交織,更襯她膚白如玉:“別摘下來。” 他認真,她也端正臉色:“這是什么?” 風驚濯道:“金子。” 寧杳眉眼一彎:“我還以為是什么法寶呢。金子啊,太好了,我喜歡。” 風驚濯見她全部的心思都用來喜歡這塊金子,戳戳她腦門:“要記得一直帶著,什么時候都不能摘下來。” 寧杳:“這話說的,金子我怎么舍得摘?” “無論在哪里,遇到任何事,你摸一摸它,默念我的名字,我就會立刻出現(xiàn)。” 寧杳問:“你出現(xiàn)干嘛?” “……” “?” 風驚濯道:“出現(xiàn)再給你送一塊金子。” 哇……好人哎。 寧杳說:“驚濯,你是不是很有錢啊?” 風驚濯沉吟,忽然一笑,長臂一圈將她攬在懷中,吻一吻她眉尾:“你知道我是什么神么?” 寧杳道:“什么神?金神?善神?……男神?” 風驚濯道:“是財神。” 當時無極炎尊讓他挑選神職,他本沒有所謂,但轉(zhuǎn)念一想,財神之位空缺,日后會有新飛升的神補位,一旦補位,杳杳必定極感興趣,肯定會多多結交,若是位年輕俊美的男子……那可不行。 他得把這個位子占上。 寧杳雙眸更亮了,看風驚濯,嘴里更是胡亂地輸出直球:“怪不得我這么喜歡你,驚濯,你不僅人好,長得漂亮,還是財神!真是哪哪都好,好好好,好極了。” 風驚濯哈哈大笑,更加抱緊寧杳。 就知道,這個神職,算是占對了。 風驚濯唇邊彎著一抹笑,慢慢覆身,一串輕吻如羽毛般落在寧杳眼角眉梢,臉頰脖頸。 他揮袖熄滅了燈。 情到濃時,他親近她,卻聽她嗚嗚咽咽:“那個……驚濯,我想……剛才我有一句很重要的話,忘了跟你說。” 他一怔,抱緊她:“什么?” 她嗓音軟軟的,卻很鄭重:“恭喜恭喜你發(fā)財呀。” 【正文完】 2025.03.20春分 第(1/3)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