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:回家-《山海斬妖傳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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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果前兩年前,唯一的爺爺也沒了,還是村里人幫忙料理的喪事,從此成了孤兒的小耗子就一個人討生活,剛開始還有村里的人隔三岔五送去點吃的,后來漸漸的也沒人送了,即便送去了他也不要,年紀尚且小的男孩就這么淪為無人看管的孤兒。
那時候老粟坐在小耗子窩棚前,一口一口地抽著煙,小耗子在一邊一腳一腳踢著土墻,直到老粟狠狠地抽完了整袋煙絲,對他說道:
“跟俺走吧,干活賠俺的菜籽錢?!?
黑瘦的小耗子還真就跟著老粟回了商隊,成了這只商隊年紀最小工人。
雖然力氣遠遠不如其他人,但干起活來卻從來不叫苦。
只是在不干活的時候嘰嘰喳喳叫喚個不停,從渡西州到正陽的兩個月,老粟的耳朵繭子都厚了一層,頗有種想將其送回老家的沖動。
到了正陽縣城的自家小院,卻又蔫兒巴了下來,早就知道家里有人的孩子只敢在大門口倚門張望,不高的門檻好像是一堵難以跨越的圍墻。
這兩天混得熟了,又一口一個姨娘長姨娘短的叫得親切,幫著做飯打掃帶孩子。
對于這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孩子,名叫張元香的女人看出他心善,也吃了不少苦,剛好自己和丈夫也算是老來得子,再生的可能性不大,所以提議干脆讓老粟收他坐干兒子倒好,結果那小子卻死活不同意。
說什么老粟是老粟,姨娘是姨娘,二叔是二叔,他自己有爹娘,也有爺爺。
后來也沒強求他,反正就現在這樣也挺好,看起來也像是一家人。
回過頭來,添嘴抹舌的小耗子終于吃完了一個肉饃,將散落在油紙里的幾粒胡麻也沾起來舔入嘴中,還不知道此刻老粟又想了許多,正好老二也打包好了皮草,在外頭叫了聲大哥。
老粟悠悠站起,使勁眨了眨眼睛,喊道:“耗子”
還在回味著胡麻香味的孩子“嗯”了一聲疑惑的抬頭看過來,只見老粟長舒一口氣說道:
“起來,回家?!?
“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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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離正陽的羅迦山背陰面,大大小小還坐落著幾個不大的土丘,其中一座土丘上長滿了密密的柏樹。
倘若有懂得風水的術士來來看了,其實不難發現這座看似小山的土丘,其實是某座墓葬的封土堆。這座墓葬的南邊林蔭下,一個幽深的洞口突兀嵌在地表,好似已經被盜墓賊光顧。
順著洞口進入墓室極深處,一對深綠色的巨大眼球在泛著幽光。
受了重傷的空遠逃到這里,其實他第一時間沒能擊殺那個油滑的白面書生的時候,就已經在計算后路,包括硬接那個負劍青年的一劍也在計算之中,只是他沒想到他最看不起的一個武人卻給了他致命的一擊。
不過還好及時喚醒了血彌勒,才讓他有機會假死脫身。
經過幾天的修養,恢復了大半,只是還保持著半妖之軀,無法恢復,他正計劃著今夜要不要出去弄兩個人或者山妖來進補,好讓自己恢復得更快。
漆黑的甬道里卻響起了一陣腳步聲,落入已經是驚弓之鳥的空遠聞耳中,兩只鋒利的巨爪迅速伸展開來,警惕著前方。
然而一個人的聲音卻從背后響起:
“食龐。”
被稱作食龐的怪人也就是空遠,或者說,食龐才是他的名字,空遠只不過是裝成人時的皮囊,那具皮囊已經被丟棄在羅迦寺。
聽見聲音的食龐即刻背后一涼,迅速收起了所有防御的姿態,雙腿跪地,頭恨不得埋進土里,恭敬回道:
“大人”
立于他身后的黑袍人拐杖拄地,發問道:
“留與你的任務,你就這樣完成的?”
黑袍人語氣平淡,聽話的人卻抖若篩糠。
食龐一瞬都不敢耽誤,即刻就將那夜的所有事一五一十說來,聽完匯報的黑袍人沉吟道:
“操控陽火的和那個劍修最多也不過是通脈境,信息太少判斷不了來路,那個使用符箓的算他歸真境,倒是有點像百年前的金光門,沒想到一群老棺材瓤子還有后人傳世,有點意思。”
食龐趕緊補充道:
“大人,屬下逃出來前,血彌勒已經參戰,以血彌勒的強度,讓對方以為其就是羅迦寺妖穴之主并不難,大人,屬下保證絕對沒有暴露您在此地的天機啊。”
迎接食龐的是一陣冷笑,
“沒有暴露,是嗎,那我還得夸你做的好咯?”
“好好睜開你的眼睛,看看這是什么?”
一團烏黑的物體被扔到食龐面前,他這是才敢抬起一點頭來,使勁把眼睛上翻,勉力看清。
是一堆黑色飛鳥的尸體,他知道那是什么,欽天監用于傳信的玄鴿!
食龐一股激烈的泡沫流直直射向身后之人,卻立刻就被氣流吹散,緊接著飛速逃向甬道的食龐就被拐杖刺穿頭顱釘在土墻之上,爆出一團黃綠色的粘稠血液。
黑袍人收回拐杖,輕啐一口:
“真是低賤的妖種,該死?!?
那些玄鴿,自然是趕回來的他攔下的,其實他在聽完食龐的描述之后大概就能明白發生了什么事,羅迦寺的布置,是早晚都會被人察覺到異常的,即便是真的暴露,他也自然辦法應付。
讓他動了殺心的,是這個下屬豬一樣的抉擇,倘若不是他托大,貪圖那點卑賤的血肉,不早點喚醒血彌勒,憑借歸真境也能一戰的佛像,加上食腸饕和三百眷族,怎么會連對方的一根毛也留不下。
現在食龐身死道消了,留下來的攤子卻要他這個上位者來收拾。
“真是晦氣,要不去找孟師算一卦,總覺得多了些變數。算了,還是先在這里盯一陣再說吧?!?
打定主意的黑袍人身形又一點點的消失在黑暗之中,如果不是食龐殘破的尸體還躺在地上,這間墓室,更像是誰也沒有來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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