尾聲-《血色浪漫》
第(2/3)頁
以野蘋果而聞名的果子溝是由準噶爾盆地翻越天山,進入伊犁河谷的第一條通道,全長70公里,夏花絢爛,山路險奇,因滿溝百花爭艷、野果累累而得名。每年夏末秋初,在這里可看到一年四季的不同景色。
所有關(guān)于伊犁的文字中永不衰退的話題則是美麗的那拉提。那里是古老的天山孔道,沿途分布著成千上萬的塞人墓冢,暗示著古草原人曾經(jīng)是怎樣孤寂而頻繁地往來于這條著名的通道。獨步草原,因地勢的大面積傾斜而使視野清晰開闊。當(dāng)你在高處俯瞰交錯的河道和連綿的森林時,你會想到若不是蘊涵了最深沉悲傷的靈魂,這草原絕不會沁出如此濃郁而迷人的色調(diào)。這兒的木屋、氈房、草棚、羊圈……似乎都有意壓低了呼吸,等待在這草原的起伏之處,輕輕喘息著,一切人為的痕跡畫上這草原后都不知不覺淡了下來,順著那拉提的旋律進入永恒的和諧。
這才是西部的典雅與浪漫。
來自西部的電子郵件之三
小高:
西部天山的駕車旅行是非常令人愜意的,我已經(jīng)橫跨南部天山,進入了塔里木盆地,在庫爾勒市住了一夜,于第二天中午趕到輪臺。我第一次知道輪臺這個古城還是通過少年時代背誦的唐詩,邊塞詩人岑參的《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》中有一句:“輪臺東門送君去,去時雪滿天山路。”詩中所說的輪臺就是這里,不過當(dāng)年的輪臺古城已經(jīng)被湮沒在塔克拉瑪干大沙漠里,現(xiàn)在的輪臺城歷史并不久遠,顯然這不是我要找的輪臺城。
謝天謝地,我在一張旅游地圖上發(fā)現(xiàn),古輪臺城遺址離沙漠公路直線距離只有不到30公里,這使我很驚喜,決定去看看。我在城里四處打聽,想花錢雇個向?qū)ВY(jié)果是想掙錢的人倒是不少,卻沒有一個人認識路,大部分人甚至從沒聽說過沙漠里還有座古輪臺城。
找不到向?qū)В抑缓靡粋€人上路了。我買了兩箱礦泉水,還帶了兩桶備用汽油,開著切諾基義無反顧地進入大沙漠。我原以為沙漠里只有光禿禿的沙丘,其實不然,這里的地形比我想象的要復(fù)雜得多。
我沿著一條不知名的舊河道向西南方向前進,時時用指北針觀察著方位,車速只有每小時20公里,這里荒漠、沙漠交集,舊河道里布滿了沙棗、胡楊、紅柳,我要小心翼翼地繞過河谷臺地上稀落的紅柳沙包和枯死的胡楊林。值得一提的是沙漠中枯死的胡楊林,成片的死胡楊樹東倒西歪,枝杈張牙舞爪地刺向蒼穹,使我感到一種濃重的死亡氣息,其悲劇效果令人久久地震撼不已。
不知是因為地圖測繪得不精確還是因為地形太復(fù)雜,地圖上直線不到30公里的距離,我竟開車走了6個多小時,里程表顯示,我已開出了150公里,竟然還沒有發(fā)現(xiàn)輪臺古城的蹤跡。順便提一句,我已經(jīng)獲得了在沙漠里駕車的經(jīng)驗,原先我以為所有的沙丘都是松軟的,常見電影里的沙漠旅行者艱難地跋涉,每一腳都深深地陷入流沙中。其實我發(fā)現(xiàn)沙丘分為兩種,除了這種松軟的,大部分沙丘都是比較堅硬的,只是表層有約1厘米厚的浮沙,走在上面并不困難。我聽一個塔里木油田的地質(zhì)師說,他們用的沙漠地形圖很多都是20世紀50年代測繪的,幾十年來,大部分沙丘還保持著原貌。
在我?guī)缀醴艞夁@次行動時,古輪臺城的廢墟便出現(xiàn)了,它的樣子和我想象得差不多,在如血的殘陽中,古城遺址半掩半露地展現(xiàn)在我的面前。遺址是一座方城,占地10余萬平方米,東西墻依稀可辨,城內(nèi)街道脈絡(luò)分明,官署民舍界線清楚,一條河道穿城而過。舉目故城,殘墻斷壁,傾頹不堪。城中還有幾間保存完整的房子,只是沒有了房頂,仍見高門大柱,朱漆梁棟,顯示出當(dāng)年的豪華。還有一個院落,房柱歪七扭八,傾斜而立,胡楊木大門仍然半掩半開,似乎主人剛出家門,一會兒就會回來似的,使人想來不禁悚然。古輪臺城遺址沒有樓蘭、交河、尼雅等故城有名,由于離沙漠邊緣較近,不像樓蘭等古城在沙漠腹地,去一次要付出千辛萬苦的代價,因此古輪臺遺址反而默默無聞,據(jù)說其考古價值也不太大。
我在一座可俯瞰古城的土臺上默默坐了兩個小時,此時落日輝煌,整個古城沐浴在一片血色之中,我不由又想起了我們以前常說的那句話:“血色浪漫。”古城四周死一樣寂靜,在這萬古不滅的寂靜中,我似乎有了某種感悟……
第(2/3)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