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“新歲夷愉。”-《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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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起來了, 昨晚沖向他時,那微乎其微的搖晃,以及透過昏黃火燭那若隱若現的倦怠。
她以為是他奔波勞累, 卻不曾想......還有這樣一番緣由。
苗疆巫蠱是什么?
以血為引又是什么?
她爹爹究竟中的是什么毒?
而祁朔......又是在用什么樣的方式在救他?
一連串的問題伴隨著方才季北庭對他的質問縈繞在奚蕊腦海,它們盤旋, 交織, 紛紛雜雜。
可怖的猜測慢慢浮現, 她不敢去相信那是真的, 只覺好似有雙手扼住了自己的心臟,收緊、揉搓,以至于,快要無法呼吸。
“你告訴我......”邁動著如同灌了鉛的雙腿,奚蕊一步一步, 艱難地挪動, “方才季公子的話, 是什么意思?”
季北庭沒想到奚蕊竟會出現在此處, 余光瞥見祁朔蜷縮泛白的骨節,本想說先行告退的話到嘴邊便成了:“如夫人所聞。”
“奚大人身上中的并非普通烈毒, 還是來自苗疆的巫蠱,本是只有七日性命,若非玄羿以血入藥又只身前往北境, 他......”
“謹川?!逼钏蜂J利的目光掃視而過, 打斷了季北庭還未說完的后半句話,“你先出去?!?
季北庭咬了咬牙,看到滿目呆滯的奚蕊,也感覺自己方才話說得有些直白了。
其實,她又做錯了什么呢?
指節收緊成拳, 他斂目道了句:“對不住?!彪S即朝門外邁步。
吱呀一聲門板被拉上,此時此刻,室內僅剩下他們二人。
“......疼嗎?”
奚蕊終于走到他跟前,顫動著瞳仁,微抖的指尖緩緩抹過他唇邊的血跡。
“蕊蕊。”祁朔抓住她的手腕輕輕摩挲,“我沒事?!?
說著他便想站起身,卻被她驀地伸手按住。
“你別動?!鞭扇锇崔嘞滦牡椎念澙?,懸掛在眼眶的淚珠忽而滴落于二人交疊的手掌,炙熱又滾燙。
“對不起......對不起......都是因為我們......”被他拽住的手蜷縮攏緊,她垂下頭,瘦小的身子壓抑著難捱的起伏。
祁朔緊擰的眉尾向下輕瞥,手掌撫住她的小臉,在看到她那通紅的眼眶依舊眼底聚集的水光時,胸腔彌漫起心疼和無奈。
他一把將她拽到自己懷里,下顎抵著她的發頂,感受到小姑娘發顫的身子,低嘆:“這件事與你無關?!?
可沉浸在自責中的奚蕊卻全然聽不見,她縮在他懷中咬唇啜泣,強烈的窒息旋繞拉扯,喉頭翻涌著語不成句的哽咽。
她沉重地呼吸著,只覺好似有把利刃一寸一寸地凌遲著心臟。
“對不起......對不起......”攥住他衣襟的手指泛白,她聲線不穩,只是一直道歉。
先前總覺得沉溺于他的庇護理所當然,可如今才知曉他竟犧牲如斯。
思及此,奚蕊胸腔的悶痛宛若溺水,另一手死死按住自己的胸口。
在面對危機時,自己好像除了等他,什么也做不了。
她第一次感到了無力。
“......對不起......都是我的錯......”
“......蕊蕊?!逼钏仿暰€沙啞,環住她的手臂加緊了力度,忽而深吸一口氣,驀地抬起她的下巴。
“對不起......”奚蕊被淚花瀅聚的視線一片朦朧,她看不清他的神情,口中一直呢喃著同樣一句話,“對不唔——”
骨節分明的手掌穿插過那宛若綢緞的三千青絲,祁朔摁住她的后腦勺,涼薄的唇堵住了她不停的抱歉。
舌尖鐫刻紋路,撬開排排貝齒然后再往內攻略城池,熾熱的呼吸盤旋包圍,霎時間便讓她徹底軟了身子。
男人有力的大掌托起她的腰身而上,嘩啦一聲,桌案的筆墨紙硯被裙擺掃落,下一瞬她整個人落到了他身上。
奚蕊下意識盤住他精壯的腰身,男子的舌尖瘋狂掠奪著屬于她的每一寸氣息。
直到她嗚咽著喘不過氣來,他才終于松開了抵著她脖頸的手掌。
祁朔垂眸看著懷中眼尾泛紅的小姑娘,鋒利的喉結上下滾動,吐出的氣息夾雜著某種道不明的晦澀:“你讓應風做得很好?!?
“蕊蕊,你沒有錯?!?
奚蕊雙手虛虛抵著他的胸膛,蔓延到脖頸的紅暈彰顯著她此時的心神不穩。
“看著我?!彼种念~頭,嗓音低沉,又重復了一遍方才的話,“你沒有錯。”
她沒有錯。
她讓應風做得很好。
聽著他的低語,奚蕊有片刻的怔神。
只是他的寬慰卻沒有讓她輕松半分。
濕潤的烏睫上下撲簌,她停了哭泣,似是在思量什么,手掌緩緩撫住胸口,開口的嗓音卻依舊喑啞繾綣:“可是......我好痛......”
“我感覺喘不過氣來......”
捏住衣襟的手掌反復揉搓,她縮起身子,像是要蜷成一團,“我好心疼......”
意識到她可能要說什么,祁朔的呼吸有一瞬間紊亂,他艱難開口:“別說了?!?
與此同時,奚蕊終于在紛紛雜雜的錯綜混亂中明白了自己最為迫切的情緒。
“我好心疼你。”
這句話像是遼闊冰原上突如其來的猛烈熱浪,祁朔額角猛跳。
真要命。
他收緊攥住她手腕的手掌,然后帶領她探索到熟悉又陌生的堅不可摧。
“你在......我嗎?”
所有悲愴驟然剎住,奚蕊:“......?!”
......
季北庭從書房走后并未離開國公府,他握拳抵唇,在院中來回走動。
突然室內傳來一陣東西摔落地面的聲音,使得他猝然頓下。
不會是他方才那樣直白讓他們夫妻二人鬧了什么矛盾吧......?
季北庭只覺一陣罪惡感涌上心頭,剛想著要不要進去看看,卻又想到這是人家夫妻的事,自己又如何能插手?
“季公子?”
一道女聲打破了他的沉思,季北庭驀然回首,正見著江予沐站在不遠處含笑瞧著自己。
不知怎的,心跳漏了一拍,他胡亂地放下抱臂的雙手,很快便恢復了平靜:“世子妃怎么會在這里?”
江予沐淺笑:“我是來尋蕊蕊的,既然她暫時無空,我便在這等會她?!?
自從聽聞了大理寺卿的事,她就想著要來國公府瞧瞧奚蕊。
奈何蕭凌控制她的行動,直至今日他因公離京,才得以有片刻喘息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季北庭點點頭,正想說什么,書房的大門便被拉了開。
“蕊蕊!”江予沐聞聲側眸,卻見著奚蕊紅腫著眼睛,發絲微有凌亂地朝外走。
她提著裙擺上前握住奚蕊的肩膀,微蹙著眉上下打量,卻在掃視到同樣微腫的紅唇時愣了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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