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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、妖魔圍攻-《紫微神譚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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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方飛注目金珠,揚起筆尖,釋放神識,化為絲絲縷縷,裹住金珠的表面,清晰地感覺到靈昭飽滿的神識。女道師的意志化為一層無形的外殼,堅牢不破,無隙可乘。方飛的神識不斷游走,圍繞金珠反復(fù)試探。

    雙方一攻一守,相持了約莫十分鐘。方飛的神識越發(fā)敏銳,靈昭的外殼卻稍有松懈,方飛覺出變化,神識猛地一收,變得銳利如針,霎時刺破外殼,深入金珠內(nèi)部。

    靈昭渾身一震,猛地瞪大雙眼,兩人目光相接,方飛的心里電光石火,瞬息捕捉到金珠里的元胎。這種感覺說不清、道不明,可又貫通心靈、歷歷可見。

    “這不可能……”靈昭咕噥一聲,筆尖晃動,金珠猛地一跳,向她緩緩接近。方飛神識繃緊,但覺一股強勁的張力橫在二人之間,于是毛筆一捺,金珠應(yīng)手停止,嗡嗡顫動兩聲,隨著筆勢向他飄來。

    他帶動了金珠!方飛喜極欲狂,神識稍一松懈,金珠又向女道師飛去。他匆忙收束精神,反筆拉扯金珠,勉強挪回數(shù)寸,靈昭忽又發(fā)力,把金珠拉扯過去。

    兩人各運心力,所有的神識都貫注在小小的金珠上面。金珠起伏跳動,忽前忽后,忽進忽退,忽而停止不動,僵持了一刻鐘光景,方飛汗透羽衣,口唇焦枯,亮晶晶的金珠模糊不清,仿佛生出若干重影;腦子里像有一個大大的線團,不斷讓翻滾的金珠把“絲線”抽走,隨著神識耗盡,腦子漸漸空虛,僅剩一縷柔絲若斷若續(xù),那份空虛疲憊,簡直讓人發(fā)瘋,可是女道師眸子閃亮,分明饒有余力,手中符筆搖動,釣魚收線,一分一寸地把金珠拖向自己。

    方飛精疲力盡,“放棄”的念頭一閃而過,這時腦海里忽又響起靈昭的聲音:“永不放棄,你發(fā)過誓……”他激靈一下,神識向內(nèi)一收,遠去的金珠又停頓下來,嗡嗡發(fā)出顫鳴,活是一只蜂鳥。

    敗落關(guān)頭,方飛又把金珠拉住,待要繼續(xù)發(fā)力,金珠突地一跳,擺脫控制,向左逸出。他還沒回過神來,圓溜溜的珠子已經(jīng)落入了天素的手心。

    方飛瞠目結(jié)舌,天素靠著重明鳥,掂了掂金珠說道:“蒼龍方飛,你真是個大白癡?!?

    “小素,”靈昭又驚又氣,“你說什么?”

    “說實話!” 天素回答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方飛望著女孩不勝驚疑,“你什么時候?qū)W會了金化身?”

    “三天前?!迸⒋鸬酶纱?。

    “這么快?”方飛脫口而出。

    “我又不是你,”天素的眼里透著輕蔑,“我想學(xué)什么就能學(xué)會?!?

    “小素,”靈昭忍不住呵斥,“學(xué)習(xí)不是為了炫耀。”

    “這不是炫耀,這是提醒,”天素盯著方飛,眼里的微光如同冰層之下的火焰,“青主看走了眼,你才不是天宗我的對手,你就是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大白癡?!?

    “閉嘴!”靈昭氣白了臉,“天素,你太過分了?!?

    天素看她一眼,抿著嘴沒有做聲。方飛夾在中間,瞅瞅這個,瞧瞧那個,心里尷尬得要命。

    撲啦啦,阿含騎著重明鳥適時趕到,他歪著腦袋掃視三人,懶洋洋地說:“洗完澡了嗎?跟我去白廳吃飯。”

    “白廳……”方飛不及細問,阿含吹了聲口哨,一只大鳥落到他身邊。小山都自顧自地飛走,天素翻身跨上鳥背,冷著臉跟在阿含后面。

    “真抱歉!”靈昭回頭苦笑,“方飛,以后我會好好教訓(xùn)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還有以后嗎?”男孩小聲嘀咕。

    “你想說什么?”女道師皺起眉頭。

    方飛沉默一下,說出心底的疑問:“這一仗我們能贏嗎?”靈昭注視他半晌,問道:“你參加過戰(zhàn)爭嗎?”男孩茫然搖頭,女道師說:“我參加過三次,其中道魔戰(zhàn)爭最為殘酷,只有最堅強的勇士才能活下來?!?

    “那我一定會死,”方飛不勝沮喪,“我不勇敢,也不堅強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害怕了?”靈昭問道,方飛默然點頭,女道師又問:“既然這樣,你當(dāng)初為什么要去降伏土伯?”

    “因為您快要死了?!狈斤w小聲回答。

    “我的死活比你的生命更重要?”靈昭望著他有些驚訝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,”方飛心亂如麻,“也許天素說得對,我就是個白癡?!?

    “你是個奇怪的孩子,”靈昭搖頭苦笑,“我不知道戰(zhàn)爭的輸贏,但我知道一件事?!?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你會活下來,”女道者直視男孩,“蒼龍方飛,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?!?

    “你說我嗎?”方飛指著鼻尖不敢置信。

    “你把勇敢留給別人,卻把恐懼留給自己,你熱愛這個世界,你希望所有人都能活下來,”靈昭的聲音振聾發(fā)聵,“若為生命而戰(zhàn),必將無往不勝。”

    白廳坐落在三圣堂下方的云水樹一側(cè),雪白的樹干開支分叉,環(huán)繞廳堂四周,構(gòu)成巨大的支柱,屈曲夭矯,狀如虬龍。

    方飛和靈昭趕到的時候,白廳里早已擠滿了山都。成年的山都披著藤甲,表情嚴(yán)肅、皺眉緊鎖;另有許多幼崽,玲瓏小巧,天真可愛,瞪大碧綠的眼睛,好奇地打量闖入大廳的道者。

    光白的地面上散落許多樹樁,就像一張張白玉圓桌,上面擺滿奇瓜異果。另有一種紫色的淡酒,裝在星沉木的大桶里。

    呂品和簡真先到一步。大個兒正用吃奶的力氣埋頭苦吃,半個身子陷入了巨大的西瓜,發(fā)出的聲音就像拖拉機從凍土上犁過。周遭的山都驚恐地望著他,如同打量一條肥嘟嘟的大蛀蟲。

    “反正都要死了,”被方飛扯出來以后,簡真抹著一臉果汁振振有詞,“好好吃一頓有什么不對?”

    “你把那叫吃?”呂品把雞蛋大的葡萄丟向空中,叼住一吸,汁液涓滴不剩,剩下完整的果皮,“死肥豬,你那叫拱,野豬拱地的拱?!?

    簡真怒吼一聲,低頭來“拱”懶鬼。呂品輕松跳開,抓起一顆葡萄扔過去,砸得他滿臉開花。大個兒怒不可遏,抓起荔枝還以顏色。兩人繞著西瓜追逐,隨手抓起瓜果互相投擲,啪啪啪一陣急響,各自濺了一身五顏六色的果汁。

    方飛揪住逃的,來了追的,按住追的,逃跑的那位又來搗亂,使出渾身解數(shù),也不能讓他們消停下來,只好眼不見為凈,走到桌邊,自顧自地吃起瓜果。他吃了一瓣安期瓜、一枚火棗,還有一顆霓虹石榴,無不甘美多汁,回味無窮。出于好奇,他還吃了一小段碧藕,味道不甜不淡,但有一股奇香,縈繞唇舌,經(jīng)久不散。

    喝酒的杯子是一朵碗狀的小花,透過晶瑩的花瓣,可見花蕊在酒液里搖晃,花蕊天生有光,捧在兩手之間,暖融融像是一盞小燈。紫酒冷冽醇美,入口爽利卻不醉人,方飛連喝兩杯,小腹熱流滾滾,元氣似也充足了不少

    大廳忽然安靜下來,山都們一言不發(fā),走向大廳東側(cè)。金色的光芒穿過枝干,照得眾人面目亮堂,桌上的水果也泛起晶瑩的珠光。

    方飛放下酒杯,扭頭望去,左邊的天空光芒耀眼,金白色的太陽循著紫微星的邊緣徐徐顯露,宛如浴火的明珠鑲嵌在深紫斑斕的寶石之上。陽光無遮無攔地向著兩儀樹傾瀉,穿透黑白糾纏的樹干,把其中的脈絡(luò)描畫得一清二楚,迷人的彩光在枝條間穿梭,方飛站在其中,不知不覺地迷失在輝煌的色彩里。簡真和呂品也停止了扭打,張著嘴巴看著旭日,活是爛泥塘里打過滾的小豬。

    阿含嗚嗚咽咽地吹起七孔的短笛,大小山都神情肅穆,望著太陽齊聲吟唱,歌聲清壯有力,好比一群沖出巢窠的飛鳥。盡管不懂山都的語言,方飛也聽得悠然出神。

    “知道他們唱什么嗎?”靈昭端著一杯紫酒,悄然來到方飛身邊。

    “我不會山都語?!狈斤w面孔發(fā)燙。

    “他們在贊美太陽,”靈昭跟隨山都的韻律,輕聲哼出翻譯的歌詞,“日浴東方,煜煜煌煌,霞滿長空,紫氣奮揚,洪爐造化,眾神靈光,溶溶泄泄,浩浩蕩蕩……”

    太陽越升越高,終于擺脫紫微,變得完滿無缺,月亮反射陽光,越發(fā)晶瑩皎潔。四顆星球各自散落,聯(lián)結(jié)成一條奇異的曲線,方飛在天獄也曾見過這種詭異的天象,可在巢城之巔,仍覺驚心動魄。

    歌聲悠然結(jié)束,山都沉默下來,偌大的白廳變得冷清。忽然間,樹下傳來一聲凄厲的號角,如同冰冷的刀鋒撕裂蒼穹,中氣充沛了得,調(diào)子越吹越高,始終沒有衰竭的意思。

    山都躁動起來,擠到白廳邊緣向下觀望。方飛也忍不住上前,看了一眼,心跳陡然加快——

    瓊田之前人頭攢動,近萬人擠在那里,結(jié)成一個不方不圓的陣勢,其間有男有女,有人身披羽衣,有人穿戴鎧甲,臉色陰沉,鴉雀無聲。吹號的是夸父盤甲,它站在陣前,手握息壤變成的沖天巨號,兩腮鼓得老高,吹得沒完沒了。

    盤震站在一旁,握著法杖閉目養(yǎng)神,其他的夸父和天狗在它身后一字排開,不聲不響,狀如雕像;狐白衣兩手抱胸,臉上掛著一絲慣有的嘲諷;祝蜚蠊略顯緊張,畏怯地瞟向身邊的皇師明——

    魔甲士枯瘦偉岸,活是一具來自遠古的巨大干尸,粗大的骨骸跟金紫色的鎧甲難解難分,像是有生以來就熔鑄在一起?;蕩熋鲀裳鄢欤瑢τ谙x魔不屑一顧,古煞的影子從他臉上一掠而過,肥遺之王拍打六扇翅膀,白慘慘的身軀像是一大團輕盈的云霧,聽從鬼八方的驅(qū)使,圍繞人群反復(fù)逡巡。

    蜂鳴聲嗡嗡響起,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那一張冉冉升起的金臉,經(jīng)過入魔儀式,汲取大量元神,“象蛇元珠”變得飽滿巨大,有如中天的烈日,光芒燭照四方。

    “餓壞了吧?”天宗我一字一句,如同鋼錐捶打人心,新晉的魔徒饑火上沖,咕嘟嘟的吞咽聲旋風(fēng)一樣刮過人群。

    “沒關(guān)系,”金臉接著說道,“這個星球上,除了我們還有一種生靈。他們古老聰慧,元神來自巨靈,擁有絕頂?shù)拿牢?,”它停頓一下,漫不經(jīng)意地問,“你們說,那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山都!”魔徒霍霍怪叫,欲望扭曲了面龐,軀干痙攣抽搐,似有巨大的力量在里面牽扯郁動——失去一神一識,魔徒的體內(nèi)出現(xiàn)了不可彌補的真空,如同一個黑洞,瘋狂地吞噬心智,把他們變成了饑渴難耐的怪物。

    “山都!”天宗我陰惻惻一笑,“他們就在這兒,鬼鬼祟祟,遮遮掩掩,做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(dāng)。好好看著,我要把他們從老鼠洞里趕出來。沒錯,山都就是你們的獵物,天獄就是你們的餐桌,攻下它們的巢城,享用美味的元神,這是你們應(yīng)得的獎勵。盡情地吃吧,吃光它們,一個不留,從今往后,山都一族將成為歷史,永遠埋葬在我們的肚子里?!?

    嚯嚯聲更加響亮,魔徒躍躍欲試,血紅的雙眼更加瘋狂。

    “盤震!”天宗我聲音很輕,可是當(dāng)它開口說話,嚎叫聲全都消失,魔徒木呆呆站在那兒,安靜得如同一攤死水。

    “來了!”夸父王張開雙眼,舉起法杖,就地一頓,身前的息壤旋轉(zhuǎn)起來,由小而大向外擴張,很快出現(xiàn)了一個巨大的漩渦。

    “啊啦哩克?!苯鹉樋诖紧鈩?,,發(fā)出的咒語冰冷深沉,如同天外邪神的囈語。

    “哦哄勒扎勒……”夸父語響如雷霆,轟然搖撼大地。

    兩種咒語勢如龍蛇絞盤,漸高漸響,使得在場眾人心生幻覺——巨人揮舞戰(zhàn)錘,敲打銳利刀劍,金星迸濺,火花耀眼……隨著咒語流轉(zhuǎn),地上的旋渦里噴吐出凄厲的狂風(fēng),如同巨大獸物的呼吸,吹得星火忽隱忽現(xiàn)。

    金臉收聲閉嘴,緩慢沉入地面,漸落漸小,直至失去輪廓,如同一輪夕陽,消失在漩渦深處。

    盤震閉嘴瞪眼,皺眉盯著漩渦。息壤四面擁來,漩渦飛快縮小。篤,地皮抖了一下,盤震變了臉色,緩步向后退卻。人群感覺不妙,潮水一般向后涌動。

    地皮繼續(xù)抖動,一次,兩次,三次……抖動越來越急,每抖一次,地面就拱起一截,很快筑起一座山丘,渾圓光滑,像是埋在沙灘上的海龜卵蛋。

    土堆不斷攀升,升到十米高處,陷入詭異的寂靜。豁啦,土堆四分五裂,一個龐然巨物鉆了出來,長長溜溜,軟軟乎乎,像是一只金白色的海參,通身長滿了細長的尖刺,那是觸角,也是手腳,看上去堅硬挺括,落到地上卻很柔軟。

    “海參”不過冰山一角,地面不斷開裂,“海參”的軀體沒完沒了地向外涌現(xiàn)?;宋宸侄噻?,它才把全部的身軀拔了出來,比起軟弱的“海參”,如今的它更像一條多刺的巨蛇,長約百米,蜿蜒起伏。它沒有眼耳,也無口鼻,正面觀看甚至有些呆蠢,修長的軀干上浮現(xiàn)出火焰般的符字,若隱若現(xiàn),從頭到腳地不斷循環(huán)。

    狐白衣輕輕吹一聲口哨,瞅著怪物笑道:“這就是象蛇?”

    “差得遠,”盤震木然回答,“小了一百倍?!?

    “這玩意兒真能對付青主?”祝蜚蠊有些擔(dān)心。

    “它有象蛇的形態(tài),力量卻來自盤古,”老巨人聲音一揚,“只要盤古活著,它就不可戰(zhàn)勝?!?

    不過三言兩語,“象蛇”已經(jīng)接近瓊田,它如濤如浪,可又無聲無息,如同一把刷子在瓊田上刮出許多凹槽,所過玉禾折斷,瑤草粉碎,身上的符字就像火焰的烙印,一筆一畫地烙在瓊田的廢墟上。

    怪物不是無的放矢,游弋的路線吻合支離邪留下的瓊田龍文。它從外到內(nèi),將構(gòu)成符咒的玉禾連根拔起,勢如金色的濁流,彎彎曲曲地注入瓊田的中心,然后盤曲起來,昂頭一躍,躥起十米多高,掉過頭來,呼嘯直下,猶如帶刺的鉆頭,兇猛地扎穿了玉石的地面。

    轟隆隆響個不停,瓊田劇烈震動,幸存的玉禾齊根折斷,倒伏聲連成一片,如同野獸垂死的哀號。瓊田的裂縫、玉禾的根部滲出天青色的黏液,像是一股股濃稠的鮮血,遇上空氣,升華成迷離的煙霧。

    青霧勢如馬群,不斷向前涌進,流過殘破的瓊田,來到空曠的原野??諝鈩×也▌?,一無所有的虛空出現(xiàn)了橫七豎八的裂縫,青霧順著裂縫滲透進去,如同滲入傷口的濃酸。

    裂縫受到侵蝕,變成巨大的空洞,空洞后面,兩儀樹從無到有地顯現(xiàn)出來,猶如撐天立地的巨柱,披著斑斕的星光,傲然屹立在廣漠的原野上。

    短短幾分鐘,結(jié)界化為烏有,巢城完全暴露,神奇的景象讓魔徒們大為震動,夸父自覺受了愚弄,望著巢城咬牙揮拳,它們在天獄星耗費了五十九萬年,卻對盤古沉睡的真兇一無所覺。

    山都的巢窠燈火通明,掛在樹間,密如繁星;重明鳥成百上千,馱著全副武裝的山都圍繞巨樹盤旋巡邏,忽快忽慢,整齊如一,變化出千姿百態(tài),形同一面迎風(fēng)招展的巨大戰(zhàn)旗。

    獬豸數(shù)不勝數(shù),沿著巢城的盤道奔跑如飛,背上的山都騎士手提玉槍玉斧,抖擻精神,耀武揚威,身邊的枝干嘎吱作響,兩儀樹正在從休眠中緩慢地蘇醒——

    粗大的樹干盤繞滑動,如同黑白雙龍抵死交纏;樹椏大幅扭曲,枝條來回擺蕩,一如巨人的手臂,充滿磅礴的力量;大量的根須拔地而起,攪得息壤翻騰;上面的巢城隨之動搖,仿佛一戰(zhàn)不利,就要拔腿溜走。

    忽聽沙沙急響,數(shù)不清的垢蛆從地下鉆了出來,團團圍住巢城,結(jié)成一個巨大的圓陣,垢蛆昂首向外,構(gòu)成拱衛(wèi)巢城的第一道防線。

    “夸父們,報仇的時候到了,”盤震回望族人,雷鳴般的嗓音透著悲愴,“這一天我等了五十九萬年,我的脊梁已經(jīng)彎曲,我的頭發(fā)蒼白如雪。今天是我一生里最重要的戰(zhàn)斗,我要擊碎支離邪的囚籠,釋放偉大的父神。夸父們,我們沒有退路,我們無所保留,我們要像太陽一樣燃燒。來吧!敗者一無所有,勝者重獲自由!”

    “敗者一無所有,勝者重獲自由!”夸父齊聲高叫,天狗呲著白牙,發(fā)出凄厲的狂吠。戌亢一馬當(dāng)先,闖進垢蛆的圓陣,上躥下跳,拼命撕咬,垢蛆肥腴的身軀四分五裂,腥臭的汁液從犬牙間洶涌噴濺。

    垢蛆蜂擁而上,團團圍住天狗,這時夸父趕到,掄起斧頭,就像揮舞龍卷颶風(fēng),近身的垢蛆紛紛破碎,碎屑在地上拼命地蠕動。

    “魔甲士!”皇師明大手一揮,“跟我來!”說完向前一撲,雙手踞地,化為利爪,脖子伸長,變成獸頭,鎧甲洶涌鼓蕩,金紫色的強光裹住他枯瘦雄勁的身軀,扭曲、膨脹……短短數(shù)秒,魔徒消失了,橫空跳出來一頭猙獰巨獸——深紫色的軀干上布滿亮金色的斑紋,紋路曲折凌厲,就像切開烏云的閃電,頭顱狀如猛虎,尖牙突出唇外,寬廣的額頭上長著一列尖角,從前向后延伸到蝎子樣的尾巴。那條尾巴搖擺如風(fēng),上面裹滿細小的毛刺,端頭槍尖亮眼,宛如流星飛馳——這是妖獸饕餮,皇師明的甲士變身,傳說中永無饜足、吞噬一切的怪獸。

    皇師明的身后千獸齊奔,密匝匝的獸頭起伏跌宕,如獅如虎,如龍如象,狂豹爭先,巨鹿飛蹄,猞猁咆哮,狻猊長嘯……更有怪鳥飛蛇,三眼九頭,六翅四爪,形態(tài)千奇百怪,羽毛斑斕奇絕,逍遙地盤旋在獸群上方,越過瓊田殘骸,籠罩廣袤原野,惡形惡狀、尖唳狂嘯,跟著獸群沖向垢蛆,抓起那些肥膩膩的大蟲子,帶到空中你撕我扯。

    垢蛆是木巨靈的分身,神形甲多是金元胎鍛造。金克木,垢蛆遇上鎧甲幻化的甲獸,吞不掉,化不了,甲獸的爪牙卻能給予它們無法逆轉(zhuǎn)的傷害。

    不過小半個時辰,垢蛆節(jié)節(jié)敗退,留下白花花的殘骸。魔軍勢如破竹,逼近巢城根部,忽聽一陣激鳴,重明鳥帶著山都俯沖下來,數(shù)千只密集成陣,金紅色的羽毛簇在一起,洶涌起伏,若聚若散,仿佛一團燃燒的火云。

    “雷李!”阿瓊銳聲發(fā)令,飛騎四面散開,各自扯滿彈弓,一時千彈齊發(fā),雷李鋪天蓋地,爆炸聲有如雷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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