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頁 扶松山間的雨越來越磅礴,濃郁的煙霧繚繞,讓寒山愈發的難以捕捉行跡,像是鑲嵌在畫中一般。 山腳下四周,一雙雙眼眸仿佛投射出實質般的視線,想要看清楚寒山之上的情況,想要知道那與圣師對談的少年,到底是否會發生不同的蛻變。 元蒙帝國獵鷹榜上的天才們,匯聚在一棵樹下,巨大的樹蓋像是一把撐開的大傘,給他們擋下了暮云中灑落的雨水。 鐵烈身軀魁梧,發絲飛揚,他的眼眸之中滿是凝重之色,他仰著腦袋,魁梧的身軀上氣血與心神隱隱散發出沉悶的波動。 他在盯著山巔,想要看清楚山巔上的情況,眼眸之中卻出現了許多的沉思,他在思考燕春里巷弄之內,那三招便將問魔榜榜首的孟破給殺死的傀儡。 他在傀儡身上,感受到了元蒙皇帝的影子。 這才是最為讓鐵烈難以忘懷的,畢竟……他的體內流淌著元蒙皇帝的血脈,所以,他不會感知錯的,那種熟悉的感覺,太過強烈。 鐵烈很不安,心頭滿是疑惑,他想要弄清楚這份疑惑。 “那到底是什么?” 鐵烈深吸一口氣,眼眸之中有一團火焰,不管是什么,但是只要與元蒙皇帝有關,鐵烈都需要弄清楚。 元蒙皇帝……怎么可能做他人的傀儡。 戈小鵝只有雙五境的修為,在這一場爭渡之中,并非速度最快的第一批,可她終究還是趕赴了上來,與鐵烈等人相聚。 她望向了鐵烈,可以感受到鐵烈身上涌動的戰意,以及壓抑至極的心神波動。 “鐵烈哥哥,你怎么了?” 戈小鵝好奇問道。 鐵烈眼眸波動,魁梧的身軀上,浮現出一抹輕笑:“沒事,在期待著第七山的開啟。” “應該已經快了,你且看這山上的濃霧如此濃郁,這說明安樂與圣師正在交談,待得交談結束,便是第七山開山的時候,第七山山主,我們勢在必得。” 對于戈小鵝這位他們這群元蒙獵鷹榜上天才之中,年齡最小,最為活潑可愛的少女,鐵烈、伯奇等人,都有著很大的寵愛與寬容。 當然,他們的心中也同樣是暗自喜歡著少女,因此,為了這份喜歡,彼此也在爭鋒。 “鐵烈哥哥,那安樂若是與圣師對談,這第七山的山主,會不會直接就成為了安樂?”戈小鵝好奇的問道。 鐵烈揉了揉少女的頭發,搖頭道:“那肯定是不會,安樂得到與圣師對談的機會,最多只能說算是得到了大機緣,哪怕與圣師對談交流有很大的收獲,他也需要時間去將這份收獲給沉淀下去。” “可圣師不會內定山主嗎?” 戈小鵝想了想,問道。 “不會內定,我等既然來了,自然就會去爭,圣師作為這天下唯一一位超越了陛下的存在,也不會搞內定這樣的事。” “圣山山主,每一位皆不是凡俗,是需要經過重重考驗,這些考驗,對于每個人而言都是公平的。” 鐵烈笑道。 一旁,亦是站在樹下等候第七山開山的獵鷹榜伯奇,道:“哪怕圣師內定了,我們也無話可說,畢竟,圣師實力強,他便可以肆無忌憚。” “陛下曾與我們說過,這個天下終究還是講究力量的。” 伯奇的話,那個眾人俱是沉默了下來。 “若真的是內定,可是圣師不可能當著天下人的面,直接內定,還是需要一個流程,而我們相信,在這個流程的過程中,我們有機會超越內定之人。” 背負著一柄大鐵錘的圖真,咧嘴笑道。 這些來自元蒙獵鷹榜的天才,一個個俱是自信無比。 元蒙帝國是如今當世最強的國度,他們作為最強國度走出來的天驕,不管是小圣榜、星辰榜還是問魔榜,都不被他們放在眼中。 元蒙獵鷹榜是獨高一檔的存在。 真正能夠讓他們重視的,或許只有那些江湖頂尖勢力之中走出的,例如蓮華佛子、真武觀道子、感業寺少觀音之流,當然,如今的安樂也排的上名號了。 在鐵烈等天才眼中,這些各方勢力的頂尖天驕,才是真正能夠讓他們認真起來的同輩。 問魔榜榜一的孟破不過是雙五境罷了,星辰榜的陸紫薇強大些,卻也不過是雙六境,可實際上,星辰榜榜一之所以比問魔榜強大,只單單是因為陸紫薇強大而已。 陸紫薇乃是那位大理國手可摘星辰的國師的孫女。 星辰榜整體上,其實不如問魔榜。 而西梁的顧黃泉和顧奈何兄妹,才是西梁真正的天驕。 扶松山的山腳下,一道道人影端坐,他們靜靜的等候著,心神彌漫交織在四周,宛若山間的云霧般的迷蒙與繚繞。 葉聞溪將小重山別在腿上,這柄祖父所贈的小重山,于她而言,有著別樣的意味。 劍器中,隱約似乎有磅礴的劍氣在醞釀著,在激蕩著。 她在邊塞戰場跨足了六境,心神與鍛體俱數突破,她知道她失去了與圣師對談的機會,在安樂成為文武會試魁首的時候,她就知道。 故而,從那時候開始,她就前往滄浪江戰場,在戰場中廝殺,回到她一直以來的成長環境中。 在臨安,本意是回到臨安來破六境,可是她發現臨安著蝕骨銷魂之地,她始終無法破境,不符合她的心境。 所以,她回到了滄浪江,在見到安樂從北地一路背負著老皇叔,在無數元蒙強者追殺之下,在無數危機籠罩之下,破開千難萬險的阻礙,回到滄浪江以南的時候,她便悟到了自己想要突破,所需要的并不是感悟,需要的只是殺敵,只是戰斗。 她參與到了葉龍升等滄浪江邊塞戰場的大將軍們所組建起來的大戰,沐浴了許多元蒙帝國將士的鮮血,在鮮血中,找尋到了自己的路,破開了壁障阻隔,打破了六境壁壘,真正踏足了雙六境。 白給少女面容絕美,她揚起頭望向迷霧縈繞的山巔,她不知不覺的想起了曾經第一次見到安樂時候的畫面。 那時候的安樂,在山道上跋涉而行,頂著壓力,在第六山的石徑之上,取得了小圣令。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見到安樂,可不曾想,時間并未過去多久,這位曾經艱難獲取小圣令的少年。 便后來居上,躍然成為了小圣榜榜首,獲得了與圣師對談的機會,甚至在如今,端坐山巔,與圣師對談。 葉聞溪長長的睫毛輕顫,白皙如玉的手掌撫過藏在劍鞘中的小重山。 “春闈殿前會試,你我未能進行最后的爭鋒與碰撞,但是,這一次,第七山的開山,我定然會竭盡全力,與伱爭鋒!” “這一次,我不會再輸!” 葉聞溪輕聲喃喃,小重山中的劍氣,惹得劍鞘都在顫動,銳意近乎要噴薄而出。 扶松山山腳下的一棵棵有了年歲的古樹之下,一道道身影或是盤坐,或是靜立,或是倚靠。 皆是在等候著第七山的開啟。 天色黯淡了又明亮,雨消弭之后又重新落下。 終于,籠罩第扶松山山巔的山霧開始緩緩的彌散消失,隱約間,甚至已經露出了那山巔之上的一塊光滑如鏡般的絕壁。 所有俱是在這一刻,抬起了頭,身上醞釀的心神與氣魄動蕩,宛若一柄又柄出鞘的劍,揮舞的刀。 云霧盡散,意味著山頂上的那場對話即將結束。 意味著,圣山將開。 …… …… 手掌掌控了歲月,穿過了時光,抓住了這碗擺放在萬年前小酒家中的一碗美酒。 酒入喉,穿腸過,濃郁的酒香,仿佛歲月醞釀之后迸發出了美好滋味,順著血液,順著每一根血管,自毛孔之間迸發。 安樂眼眸中流露出了一抹陶醉之色。 這一碗酒,飲的不僅僅是酒,更是歲月的滋味。 圣師眼眸中浮現出的詫異是貨真價實,詫異之后,便是驚喜,平凡的難以銘記的面容上浮現出的一抹欣喜,仿佛讓天地間的一切都黯然失色。 “好喝嗎?”圣師笑著問道,眼眸中帶上了一抹對安樂的期待。 “我未曾想過,你能夠喝到這碗酒,與我對話的很多人,這其中有非常多有天賦之輩,我都帶他們來到過這兒,可是,沒有任何一人能夠拿起這碗酒。” “你是唯一一位。” 圣師的目光中帶著喜悅,像是一種找尋到了同類的感覺。 讓他心曠神怡,讓他沉浸在古老且漫長歲月中的心臟,在這一刻怦然跳動。 “好喝。” 安樂閉著眼,手中的那縷歲月氣緩緩的消融。 這是安樂第一次發現了歲月氣竟然還有這般功效,竟然能夠化作就像是氣血、心神這般力量一般,動用起來。 當然,安樂也知道,能夠實現這樣的飛躍,其實與圣師的這次帶他在時空之中的行走有不可分割的關系。 正是這一次的機會,讓安樂掌握了歲月氣的使用,將其化作能量般可以動用。 就像是在奔騰的歲月長河之上捕捉起一抹飛濺的水花。 圣師說安樂與他是一樣的人,安樂其實并不認同,圣師是真的強大,而他安樂算是討了巧,開了掛方能做到如此。 不過,安樂倒也沒有妄自菲薄,圣師可能是十二境的強大修行者,甚至超出了這方世界力量規則所能承受的極限。 這樣的強者,做到如此,自然正常。 安樂如今才不過雙五境巔峰,他還有很高很高的進步空間。 或許,未來的安樂也能夠不借助歲月氣便可做到如此,但如今,安樂所展現出的能力,卻已然讓圣師感到了驚喜。 圣師眼眸變得愈發風深邃,看向安樂的目光有欣賞、古怪、感慨還有一種莫名的開懷。 他等待了太久,在時光中浮沉了太久,正如他曾經說過的話語,長生未必是什么好事,因為長生會讓人迷失,會讓赤忱且熱血的心迷失。 一張張熟悉的臉,逐漸在你眼前模糊逝去,到最后,甚至忘記了自身。 只能嘗試回到過去,捕捉那記憶深處隱約存在的一抹光華,像是一個錨點,時時刻刻提醒著自身,讓記憶能夠變得清晰。 小酒館便是圣師記憶深處的光華,是讓他秉持本心的錨點。 如今,有人能夠與他分享,能夠與他對飲。 他如何能不欣慰不開懷。 “你的身上有一股神奇的力量,我聞到了歲月的氣息,這世間,能夠蘊含歲月氣息的,除了那些‘東西’之外,能在你身上感受到,我感覺很奇特。” “一開始,我以為你是那些東西所化,但現在看來并不是,你興許……與我是一樣的人。” 圣師目光深邃的宛若星空,與安樂對視之間,讓安樂險些都有種迷失的感覺。 安樂不知道圣師口中的那些東西是什么,圣山的敵人嗎? 興許是,可顯然不是他如今的層次所能接觸到的。 “安樂,我希望你能記住你剛才所說的話……” “如果有朝一日,需要燃燒你,以你的死,換取世界的活,你能記住你今日的回答。” “你與其他人不一樣,我希望你能活著。” 圣師的話語,開始變得有些縹緲。 現實中的老黃酒飲盡,過去的酒家美酒也飲過,那這一場酒,便算是真正的喝完。 圣師與安樂的對談,也算是落下了帷幕。 第(1/3)頁